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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楔子和下午茶

楔子(2060年):

“咔!非常棒,诺诺,表情非常到位。需要添加一丁点儿的…那个…情绪的张力,那就完美了!今天我们就到此结束吧,大家辛苦了,可以收工啦~”导演一按键,各种“群演”随着滋滋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原本人来熙往的集市,立即空旷起来。只剩下戴诺和这部剧的男主,以及他们的助理,和拍摄的工作人员。

“谢谢大家,大家辛苦了,导演再见,大家明天见”戴诺鞠了个躬,又是情绪…… 10年了,情绪,对于自己来说,依旧是个谜一般的存在,还要继续努力啊!

戴诺准备离开,话说今天这场在“失忆江湖”取景的戏,难度不小,N多情绪戏,拍摄全靠幻想啊。还好我想象力丰富,模仿力超强,戴诺自觉幸运,熬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真人出镜的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

“诺诺,我们走秘密通道吧,前边有很多粉丝,还有几个记者,看起来比较陌生。我们最好回避一下。”助理说道。

“没关系,大家都等了这么久,怎么可以放人鸽子呢”说完戴诺,换好衣服,拎着包就出去了。戴诺喜欢人,尤其是各种情绪的人,她觉得这对她琢磨“情绪”这件事,很有帮助。刚跨出“失忆江湖”的“大门”,粉丝记者一拥而上。

“诺诺,诺诺,爱你,我们爱你”粉丝们兴奋的表达着他们的情感,戴诺向大家微笑着,虽然身处人群之中,却时常有种孤独感,虽然那么多人爱她,困扰她的始终还是那个问题:什么是爱呢?

“戴诺小姐,请问您和'失忆江湖是什么关系,你准备起诉他们吗?”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孩儿问道。

“你刚问什么?”戴诺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没有任何工作牌的记者,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您觉得真人实景游戏公司'失忆江湖'对您进行复制,并投放到他们的游戏里,是否属于侵权行为。”这个看似记者的女孩儿,继续追问。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几个身高体壮的保安人员,迅速把这个“记者”从戴诺旁边隔开,给她开辟了一条上车的路。人群拥挤下,戴诺上了车。她通过车窗,远远望着刚才那个“记者”。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到她提到的问题,又觉得不可思议。

“失忆江湖”,自己当时作为首批对外开放的客人亲自参与过他们的实景游戏。怎么可能存在自己被复制的问题呢?开什么玩笑……哎!今天的热点又被我包了,题目大致都给他们想好了:明星戴诺疑似已亡,现在的她实则是山寨复制品。

到了酒店,戴诺关闭了各种联系工具,打开厨房,拿出自己准备的蓝莓芝士蛋糕,陷入了遐想:不知道这次的蛋糕,味道是否能取悦了他的味蕾呢?戴诺自嘲一般摇摇脑袋,把蛋糕放回冰箱。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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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

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和大大的落地窗,斜斜地照进“失忆下午茶”的西点小店。一只颜色鲜艳的鹦鹉站在门口的杆子上,昏昏欲睡。微风吹过,门口的风铃发出零落的几声响。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正在柜台后翻看一本书,她的长发高高的束起在脑后,脸颊两侧的碎发随着翻页而一起一浮地晃动着。她似乎沉浸在书的情节中,一会皱着眉毛,一会儿又笑的前仰后合,这会儿又双手托腮,仿佛思索着什么。

陈希用余光瞄了一眼女孩儿,阳光映照着她的脸,树影斑驳的墙面,光和影,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突然一些记忆从他的脑海中闪过。陈希的表情立刻严肃下来,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胸前的项链,右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来啦”,“来啦”,“来啦”随着鹦鹉的叫声,店里进来了两个年龄十八九的女客人。“老板,两份失忆的味道”

陈希回过神来,礼节性地对客人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女孩儿则送给了客人们一个大大的露8颗牙齿的笑:“欢迎光临,失忆下午茶”然后放下书,手脚利落的忙活起来。

“失忆的味道”是这小店唯一的产品,它由一块心形的蓝莓芝士蛋糕和一杯西柚茶组成。

“我和你说的没错吧?这店的老板超级帅吧?!”其中一个女孩儿对另一个说道。

“嘘,你小声一点儿,人都听到了…”说着两手捂着发红的脸颊。“据说这里的芝士蛋糕和柚子茶,味道很独特!”

“那还用说吗?不用吃,我也知道味道独特…”女孩儿花痴一般说着,话说她从进到小店那会儿,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陈希的脸,而后又自言自语道,“谁都没法抗拒这颜吧…沉默的时候,像夜空的星星一样清冷,像明月一样皎洁。微笑起来的时候,又像春光一样和煦。”

给客人送上套餐后,按照惯例,戴薇给陈希准备了一套今天新鲜烘焙的蛋糕和西柚茶。陈希用手拿起蛋糕咬了一口,在舌头上仔细品味了一下。他微微摇头,脸上显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怎么样?怎么样?”一旁的戴薇眨了眨两只狡黠的大眼睛,又颇有期待地问,“这次有你想要的味道了吗?”

陈希本能地一蒙,随即回答说“嗯嗯,还缺少一些什么。”他看着戴薇失落的样子,思索着她刚才所问的问题,心里嘀咕:新的数据模型是真的提高了性能?还是依葫芦画瓢画的越来越像了呢?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刚才差点儿把我给蒙蔽了。要是新的模型有了实质性进展,那么…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打住,赶紧打住,永远不要忘那个方向去想!陈希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慢慢舒了出来。

“哥哥,可以留一下联系方式吗?”用完了餐,自行刷脸支付后,一个女孩儿径直到了陈希的面前,“那个,我只是想是否可以订餐,送上门…”

还不等陈希有所回应,戴薇就递上了店面的名片,先是8颗牙齿的招牌微笑,进而回复道:“客人,您要的联系方式,请收好哦。本店只提供预定,不提供上门服务的,非常非常抱歉。感谢您的光临,期待您的下次光临,谢谢…”话毕,一个90度的深鞠躬。

两个女孩儿顿时目瞪口呆,岂止是她俩,在一旁的陈希也被这架势镇住了。呵,昨天的测试,谁对数据做了调整?马小峭,这个马小峭,肯定是她拿自己寻开心,等着吧你。他打开备忘录,写下了这样一行字:

热情度,回调至少50%,强化自然语言!!!

“客人再见,请您慢走…”客人们已经出门了,戴薇依旧脸上洋溢着笑,欢送客人的手在半空中高高地举着。

陈希心里再次犯嘀咕,这些镜头似乎在何时何地,见过。就在戴薇回头瞬间,他想起来了,没错,就是几年前,被逼着看腻了韩剧…“欧巴”“欧巴”“客人,您慢走…”这么多年过去了,回想起这些词,还是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只是,现在,倒是宁愿鸡皮疙瘩掉一地,也想重温那个时候。

“打烊了”“打烊了”“打烊了”鹦鹉准时叫起来。戴薇收拾完桌子,降下来落地窗的帘子,关上店门,回到陈希旁边,认真地说道:“刚才的女孩儿是你的妹妹吗?”

陈希脑子飞速旋转,思索着如何事半功倍的回答她的问题:“她们并不是我的妹妹,或者有任何关系的亲人,她们用‘哥哥’作为一种增进关系的表达方式,仅此而已。”

“那我也可以叫你哥哥咯!”戴薇开心地叫道,“我也想增进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陈希噗嗤一下被逗笑了,不过他马上提醒自己:任何增进感情的事情,都不异于给自己挖坑。戴薇,噢,不,是代号V,是一个人工智人,而你,陈希,是她的缔造者,而她,则是你的“作品”!

不过,代号V今天问出这个问题,还是值得表扬的,好,那就表扬一下自己:陈希,干得不错!

“小V啊,工作是工作,你可以喊我师傅。这个蓝莓芝士蛋糕和蜂蜜西柚茶,都味道欠缺。你不需要再研究一下吗?”

“好的,遵命,师傅。”她潜意识里飞速地搜索着数据库里所有关于美食的信息,一个美丽的句子,从配方和计量单位中蹦了出来:“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

美食和爱…美食和爱…美食,爱…戴薇反复的嘟囔着这几个词,脑袋里,各种信息飞速的闪过。

“师傅,我感到困惑。”

“嗯,你说。”

“美食和爱,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为什么当人们把美食和爱放到一起,似乎约等于美好。“

陈希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更确信,人工智人是可以自我意识觉醒的!代号V显然已经突破关口,进入了情感启蒙领域。

“什么样的美好?”

“像是那种自己从来没有经验过的一种,东西。”

“你需要休息了。”听到陈希的这句话,戴薇便闭上了眼睛。她的嘴唇依旧微微开启着,脸上一副幸福和落寞混合的表情,双眼低垂着,长长的浓密的睫毛描画出完美的眼睛弧度…

《Eat Pray Love》陈希怎么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来源呢。

“知道吗?唯有美食和爱不可辜负!所以,你不可以辜负我~更不可辜负我的美食!”

这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在陈希的脑海里回荡,他的表情逐渐凝重,嘴唇开始颤抖…

就在这时,店的后墙整个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人。只见那人约莫40岁左右的样子,秃顶,带着一副眼镜,边走小肚子像皮球一样,鼓鼓的左右晃动着。

“小陈,今天打烊的有些早啊。有什么进展吗?上边怕是等不及了,明晚有一个酒会,安排代号V参与一下。算是测试项目。你看一下方案,今明两天着手准备一下吧。”

“测试项目?罗博士,代号V现在还不具备独立现场运行的能力,新系统正在学习阶段,而且内测工作还没有进行…”

“小陈啊,就像养孩子,也总要有放手的时候。不要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大局。明白吗?关于内测,我正是来取代号V去实验中心,明天就歇业一天吧”

罗博士摁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前方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代号V的详细信息,以及她全方位的裸体3D扫描图片。

“还有,别忘了,她是机器人,不是像你我一样的血肉之躯,就像你的手机和电脑一样。”罗博士追加到。随后,他点击进入休眠行动状态,只见代号V缓缓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前方,跟着罗博士走进了后墙的通道。

陈希迅速的脱下白色的厨师制服,抓起方案文件,也顾不了就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飞也似地跟了上去。

“拜拜”“拜拜”“拜拜”鹦鹉喳喳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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