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好的夜晚,一座古老的城堡。许多年轻的贵族在此聚集。
无论昂贵的香水和熏香,还是美酒佳肴,都难以掩盖丝丝甜腥。
弗拉基米尔端着一杯红酒,看着这些贵族们交谈着权力、地位,当然还有血魔法。
隐约间,他感到一丝不安,仿佛千珏路过,向这位不死的名流瞥了一眼。苍白曾经告诫他,要相信魔法直觉,他也这么认为。
“我的孩子们,今天的晚会恐怕要到此结束了。驱逐客人离场是失礼的行为,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那些贵族们纷纷谦卑地行礼:“遵从您的意愿。”
弗拉基米尔喝净杯中的红酒,仔细感受着真实存在的危机感。他察觉到了一种古老而熟悉的气息,甚至久远到他第一次生命的经历。
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一篇篇神话,想起了一具具被吸干血的尸体。他想起了支配那个时代的堕落天神——暗裔。
弗拉基米尔面色凝重,告诉仆从们:“一会儿后所有人都各忙各的,不要来找我。如果两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出来,你们就到地下密室去找我。”
随即,弗拉基米尔推开一道暗门,缓步走进幽深的黑暗。
……
“他在地下,我能感觉到他,他身上有我的一部分力量。”拉亚斯特说道。
“他们给的城堡结构图可没有地下区域的结构。”凯隐看着图纸说。
“小心应对。”劫说道。
劫和凯隐无声无踪地潜入古堡,找到了结构图上未标志的一扇门,进入所谓的地下密室。
“哦,不。”劫的表情非常尴尬,因为这地下密室貌似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而劫的方向感并不好。
“你好,我尊贵的客人。我在这迷宫深处摆好了小宴,等你就座。”
……
“他是不是以为来杀他的只有一个人?”凯隐心生一计。
“恐怕是的,可是你觉得你自己能应付这个半暗裔吗?”劫确实不想深入迷宫,毕竟一个刺客要是在追杀目标的时候自己走丢了是相当相当相当丢脸的。
“拉亚斯特能感应到他的位置,而我的实力——您难道不放心吗?”凯隐轻轻笑道,身化暗影,穿墙而过。
弗拉基米尔的迷宫每条道路都是不规则的曲线,这使人更难认路,并且就算有人知道正确路径,也会耗费大量时间穿行。但是,凯隐会掠影步,走直线会节省绝大部分时间。
所以正在凝聚鲜血瘟疫的弗拉基米尔感到拉亚斯特的气息飞快逼近,以为不过是某种分身或灵体,根本没有想过本体会这么快就过来。
突然,一把狰狞而古老的巨镰从墙上“长”了出来,迅速靠近弗拉基米尔的咽喉,,然而却砍空了。
凯隐从墙体里现身,看到地上一大滩暗红的鲜血在流淌,而且速度相当的快。
“懦夫!你除了背后偷袭和逃跑还会些什么?”拉亚斯特嘶吼着。
“所以,我活到了现在。而你比死人还要可怜。”凯隐好奇这么一滩液体是怎么发声的,但其实无所谓,拉亚斯特也没有在握柄上长出一张嘴。
凯隐不知道,他早就被鲜血瘟疫侵染,这种持久的追击会让他逐渐虚弱,到时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美餐了。
弗拉基米尔一旦显形,就会被凯隐劈开身躯,再度液化,这同样是巨大的消耗。
但弗拉基米尔对暗影魔法了解甚少,他不知道某种必输的局面随时可能出现。
劫在门口附近徘徊,不敢太过深入,听着迷宫深处传来咆哮和挑衅,叹了口气。随即,三道黑影化为人形,代替劫去迷宫深处。
“好像陷入僵局了呢。”凯隐语气轻松,却已经十分疲惫了,仿佛肌肉和骨骼都在融化,使不出力气。
“你的武器和我都使用血肉魔法,造成的伤害都互相抵消了。而你早就染上了我的血毒,我再陪你玩会儿,就可以开宴了。”
凯隐不禁面露惊诧,虽然他倒是不至于束手无策,但局面已经很难堪了。体力,他肯定没法跟弗拉基米尔比,而他体内的魔法也快耗尽了,如果透支使用,会对身体的反噬更严重。
“那只好这样了。”拉亚斯特的语气略有些不甘。
凯隐不明白拉亚斯特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想找办法去和弗拉基米尔同归于尽。
“我借你的躯体战胜了塞恩,这次我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你去杀了那畜生!”刃拐处的巨眼缓缓合上,凯隐这时才感觉他与这把活体武器是真正一体的。凯隐将暗影魔法引入武器上,忽然迸发,就像一滴墨水染黑了一整杯水。现在凯隐浑身充盈着暗影魔法。
凯隐的身影略显虚幻,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重量,就是一道致命的暗影。
凯隐就势挥出镰刃,这次,弗拉基米尔才真正被伤到。暗影魔法将血魔法隔绝,弗拉基米尔失去了优势,而且灌注魔法的攻击能重创弗拉基米尔的本体。
速度上,凯隐占尽优势,力量上更是夸张:凯隐能重创弗拉基米尔,而弗拉基米尔的血魔法无法从暗影形态的人身上抽出血液。
果然,凯隐又一次将弗拉基米尔的身躯劈开,而这次,这滩血没有再流动。
凯隐紧盯着,直到那滩血凝固,才解除了暗影形态。可是凯隐不知道,那滩血确实是弗拉基米尔的,但却是他刻意留下的,弗拉基米尔的真身则藏在那滩血中缓缓渗入地面的孔洞。凯隐过度专注于他的目标了,丝毫没在意地面许多孔洞的存在。
不远处,一股血逆着重力方向流出地面,化为一道消瘦的身影。可他又立刻体会到了深深的绝望。因为他看到一道虚幻漆黑的身影在看着他。
“你难道也迷路了吗?”这是弗拉基米尔这次生命最后听到的话。
……
凌晨,一队重甲卫兵跟随着德莱厄斯来到了古堡。
“尊敬的诺克萨斯之手大人,我家主人早已睡下,不知您深夜来访,是有何要事?”这位管家显然也是一位血魔法师。
“叫他起来。”德莱厄斯不喜欢说废话。
管家慌忙地钻进地下迷宫,小声呼唤:“主人!德莱厄斯来了!他要立刻见您。“
没有声音回复他。而是一股血流沿着他的腿向上攀缘,最后钻进了心脏。
这位管家倒在了地上,迅速变得苍白而干枯,而他全身的鲜血都汇成一股,化为一个扶着墙艰难站立的男子。这次死亡使弗拉基米尔元气大伤,他必须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量捕猎活人进食,这意味着他的身份岌岌可危,终有一天会被揭穿。
“使用暗影魔法的刺客,今后就是黑色玫瑰和猩红秘社的死敌!“
德莱厄斯并没有等很久,只见一位相貌阴冷但却十分俊郎的男子缓缓到来。至于气色嘛,根本不像刚睡醒,给人感觉他刚吸了毒或进行了长时间多人运动。
德莱厄斯扭头就走,丝毫不顾及贵族礼仪,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弗拉基米尔的身份被斯维因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