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沈林蹲在地上，用一根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小木棍捅了捅已经失去了光芒的残破阵法。
玄奥复杂的阵法狼狈得像一摊熊孩子的涂鸦。
小木棍戳在红色的线条上传来一种硬邦邦的触感，在暗淡的光线下，这玩意儿跟红水晶差不多，根本想象不到它的部分原材料竟然是血液。
“咳咳，它是B-0327。”
申瘫在墙角，嘴角吐着血沫子，胸口有一条前后通透的刀痕。
陈安寒愣了下：“B-0327？十几年前被十九局带走的那个？怎么会在你这里。”
晨夕身上的伤口在陈安寒的一张符咒下已经痊愈，只是脸色依旧有些发白，萎靡的精神也没得到恢复。
申单手撑在地上往前微倾了一下身体，一把还带着血迹的短刀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申有些艰难道：“不用紧张，你刚刚那一刀捅得非常好，我都挑不出什么破绽，咳咳，放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做别的了。”
陈安雅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好歹你与我同为十二地支，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后手？”
申惨兮兮地一笑，看了一眼沈林：“即便是有，他在这里，我也做不了什么，你没发现已经无法使用本源力量了吗？”
陈安雅心里头一惊，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本源，发现自己真的已经无法调动本源力量了。
“B-0327又名不稳定的传送阵，它会不定时地随机开启。”
沈林用手指扣了扣地上的红水晶，发现扣不动，颇有些遗憾地咂咂嘴，之前还想着能不能把它当成红水晶拿出去卖了小赚一笔呢。
嗯？
不对。
想要红水晶，我自己找块石头改一下不就行了吗？
嗯……纯粹是心态还没转变过来。
“传送阵？可以把人和东西传送来传送去的那种吗？但是这个不至于成为B级本源物吧？”沈林饶有兴趣。
陈安寒继续解释道：“如果只是单向传送，那确实不算危险，但是它有时候会反向传送过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有一次它传送过来了一枚小行星，还是那种在运动状态中的小行星。”
沈林愣了下：“还有这种事？小行星撞地球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是怎么掩盖掉信息的？”
陈安寒看了他一眼：“有个地方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通古斯。”
沈林：……
嗯，这个地方还真听过……
“传送阵和祈愿之钥有什么关联？”沈林看了看还有几口气的申。
得赶在这个家伙咽气前把想问的问了。
沈林能救他，但是没必要。
“我用了十几年来研究B-0327和神血，总结出一种能够以命换命的法子。”申似乎也看开了，沈林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以命换命？那为什么你选择用晨夕来当这个……材料？”沈林摸了摸下巴，听起来这么玄乎呢。
“这种方法限制很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材料的，需要本身对能量有着很高的导体性，这么多年来，我也只遇到了她一个而已，咳咳……”
申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晨夕并喷出了一口血沫。
申伸出一只手想从怀里掏出点什么，但是胸口不断涌出的血泡泡让他抬个手都万分艰难。
晨夕蹲下身在申的怀里掏出小铁盒，打开，把里面的最后一根烟放在了他的嘴上。
由于铁盒老旧又不防水，这支烟取出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沾染了一块新鲜的血迹。
申有些欣慰：“还是你懂我。”
晨夕沉默不语地帮他把烟点燃。
申吸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胸前的刀口立刻喷出大量混杂着血沫的鲜血。
出血量超大。
他的肺叶被刺破了，每说一句话，吸一口气对他来说都极其耗费精力，如果不是神血长年累月的改变体质，他早就死了。
“夕夕，老师对不起你，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所有的孩子里，只有你才能让B-0327产生共鸣。”
晨夕依旧沉默不语。
沈林至今对祈愿之钥保持怀疑态度。
完整的祈愿之钥的本源信息已经可以被解读出来。
解读了本源信息的沈林知道：祈愿之钥里面并没有那种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力量。
它只是是一套坐标，一套不知道会通向什么地方的坐标。
……
“死了吗？”
“死了。”
“哦。”
陈安寒把刀子收起来没了动静。
“东西给你。”
沈林拆散了悬浮在空中纠缠在一起的三个小物件，把属于晨夕的那条挂坠丢了过去。
“谢谢。”
“这个是你的，”
沈林把陈安寒的镯子递了过去。
“送你了。”
陈安寒看都没看。
“嗯？”
“B-0327已经毁了，就算有钥匙也没用了，我可没打算为了实现什么愿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啧，行吧，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先走了。”
沈林把镯子丢过去，转身就要离开。
“唉，你等会，好歹你也把我们带回去吧，这荒山野岭地，把两个女孩子丢在这？”陈安寒连忙拦住沈林。
陈安寒手里没派上用场的符纸被沈林都收走了。
沈林指了指陷入自闭状态、默默发呆的晨夕：“你不是有神血吗，你陪陪她之后用神血的地标传送吧，另外祈愿之钥以前是什么状态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它根本没有能够实现人类愿望的力量，不要白费力气了。”
趁着陈安寒愣神的功夫，沈林打了个响指直接溜了。
陈安寒转过神来，恨恨地跺了跺脚，看了眼依旧没什么反应整个人已经深度自闭的晨夕，轻轻地叹了口气。
……
沈林没有回家，而是再次传送到了熟悉的那片沙滩上。
从兜里掏出一沓符纸，噼里啪啦地全给激活，一层又一层无形的防护覆盖到沈林的体表。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林吸了口气，输入了钥匙上那个完整的坐标。
眼前的光线猛然一变。
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刺激得沈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风儿迎面扑来，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耳边还有清脆的鸟鸣。
适应了瞬间由黑暗到光明的转变，沈林控制着身体漂浮到高空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很快，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的左侧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层层叠叠的树冠一直蔓延到远处，和天空连成一片，远处的树冠上一些黑影在不断地跳动着，应该是某种灵长类动物。
他的右侧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原，草长势茂盛，差不多有成年人膝盖那么高，风吹过草地，掀起大片的波澜，一些藏在里面的小动物受惊到惊吓跳着钻进深处。
草地与森林之间有着一条笔直的分界线，泾渭分明。
而在沈林身后则是一道数百米的悬崖，悬崖壁面光滑笔直，仿佛用刀削出来的一般。
悬崖的下面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沈林愣愣地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吗？
草原，沈林，大海，三者交汇于一处，就差个沙漠了。
这地形的转变感觉就像是以前玩过的某款沙盒游戏一样儿戏。
沈林掏出手机，打开GPS定位。
没信号。
沈林把手机关机，然后再次重启。
还是没信号。
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自己之前留下的几个标记。
那些标记距离他十分遥远，远到沈林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最重要的是，标记的方位感应在他头顶的空中。
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在沈林心中不断地浮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