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菲最近很忙。来回奔波在各个商场的她,想给丁玲买几身适合演出的衣服。或是过于成熟,或是尺寸不合,种种原因,毫无所获。
一无是处,她觉得自己除了给家里带来麻烦,任何事情都做不好,越想越烦躁。
烦躁到崩溃边缘的她,回到家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摆放在沙发边,半米高有牧童骑牛吹笛图案的瓷器花瓶。牧童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让她越看越生气。
“啊”大叫一声,恶狠狠的将一直嘲笑她的牧童踹倒。
“乓啷”
花瓶倒地碎裂。
重心不稳的曲筱菲一脚踩到花瓶的碎片上,碎片锋利的边缘轻松穿透脆弱的拖鞋扎伤曲筱菲的脚心。脚心传来的剧痛丝毫阻止不了向前摔倒的曲筱菲。
听到客厅异常的丁奇,冲出书房,看见妻子双眉紧蹙,双臂用力似是想爬起来,腿下是被鲜血浸透的泥土。
“别动。”一边拨打120,一边找家中的药箱。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中,疲惫的趴坐床边的丁奇,看着床上注射麻药而陷入熟睡中苍白的秀美脸庞。
丁奇认为必须和曲筱菲好好谈谈。关键是怎么和她说呢,累坏了的丁奇趴床边想着心事睡过去。
被查房大夫吵醒的丁奇,抬头看到似乎上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曲筱菲靠在床上看向窗外。
等到房间只剩两人时,丁奇转到曲筱菲面前。伸手握住曲筱菲的手,深情的望着她说“歇歇吧,老婆。一切有我。”
看到曲筱菲欲言又止。
他继续说“你因为筱梦的事,状态很不好。愧疚,这是你所表现出的样子。但你要知道,你不只是曲筱梦的姐姐。你还是我丁奇的妻子。还是丁玲丁铛的妈妈。”
泣不成声,曲筱菲听到后。
伸手拥抱住妻子的丁奇接着说“初次见你,我在台上唱歌,手捧鲜花的你冲上来。抱住准备接花的我,强吻。那时的你,青春靓丽,自信而强势的征服了我。……”
听着丁奇深情的述说,想起往事的曲筱菲,嘴角慢慢漫出笑意。
大一的曲筱菲是喜欢听丁奇的歌,但也仅仅只是喜欢歌。他是曲筱菲的学长。那一年,她大四,早已成为丁奇粉丝,即便他只是娱乐圈中一个无人知晓的驻唱歌手。因和妹妹一个赌约。在他驻唱的酒吧舞台上,强吻了他。那是他第一次遇见她。俩人第一次约会,他在灯塔下傻傻等她,而她却躲在塔上偷偷看他。他为她写的第一首情歌,不怎么好听,他只唱给她听。她毕业时,他失业。自卑的他为了不耽误她,准备消失。他发现她有了身孕,决定留下,那段日子生活过得很苦,但去很幸福,很甜蜜。她决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母亲反对,临产前的她偷户口本和他结婚,刚出生的宝宝丁玲让她的母亲原谅并祝福她们。那天,他说,此生,不负苍天不负卿。她说,苍天是谁。他说,是你。只能是你。
推门声,打断了曲筱菲的回忆。
带着丁铛丁玲进来的是对门秋伯。秋伯子女都在国外,老伴早已去世多年,喜欢孩子,平时丁奇俩口子顾不上,秋伯会主动照顾丁铛丁玲。
昨天,直到曲筱菲进手术室时,丁奇才想起孩子。准备给学校打电话的时候,秋伯打过来说孩子在他家,让他别担心,好好照顾筱菲。
丁铃丁铛孩子心性,看到曲筱菲吊起的脚缠着绷带,不由眼睛有些红。丁奇感觉转移话题说“秋爷爷昨天给你们做什么好吃的啊。”
回味着昨晚吃的饭,丁铛流着口水说“红烧肉,大块的”。
没有理会丁奇,丁玲瞥了眼老爸,讥讽着说“这么大人了,连我妈都照顾不好,怎么当人家老公的。”
丁奇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言以对。寻思,这是谁教给女儿的啊。不过这性格和他妈还真像。
“咚咚”门口想起敲门声。
“曲筱菲家属,来下医生办”护士在门外通知了下,并没有进门。
“好的,就到”丁奇应答。
“秋伯,你稍等,我去下。丁玲,丁铛陪妈妈说会话,呆会回家听爷爷话。”说完,丁奇走出房间。
曲筱菲所住病房离医生办不远,走出病房,左转第四个房间就是。
丁奇看着房门外挂着的“医生办事处”标牌,轻轻敲响房门。
“请进”里间传出利落的女声。
丁奇推门入内。梳着马尾辫的漂亮年轻女医生问“曲筱菲家属?”
丁奇答“是”
女医生说“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爱人的伤已无大碍。静养,再吃点补血的药很快就可以恢复。昨天我们急诊科医生收支你爱人时,经你同意做过了个神经元测试,结果不是很好。”
“你说”丁奇强做镇定的说。
“你爱人携带隐藏的帕金森综合征血脉,目前已处于发病初期”女医生同情的说。
看到丁奇疑惑的眼神,女医生接着解释“就是通常所说的渐冻症。目前处于初期,可以用药物控制,我们谐和医院,对此症素有研究。目前研发出该药的特效药,只是效果不确定,还没有进入临床使用阶段,若想彻底治愈,可能有1%致死率,14%加快发病速度,84%彻底治愈,1%不确定。你回去和你爱人商量商量,特效药服用越早,效果好的机会就越大。”
看到丁奇痛苦到无法置信的神情,女医生摇了摇头,同情的说“她这个病是发现越早,越好控制,即便不服用特效药,只要配合治疗,以你爱人的病情和年龄来说,再活5到8年是很正常的。你先去吧,我这还有其他病人的事情要忙。”
迈着沉重的步伐,丁奇走出医生办,通往病房的短短几十步内,他调整好情绪,推门假装很高兴的大声说“医生说,你妈妈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出院啦。”
看到孩子们高兴的表现,丁奇踅摸着,到底该怎么告诉妻子这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