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周府。
天赐与唐少有些失望。
唐少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说道“如若蝴蝶镖当真如周员外所言,大快人心!可这个采花贼,如何追寻!”
唐少此刻不愧正义凛然四字。听闻不平事,心里怒气难消,不可释怀!
“这淫贼也只能等他再次下手了,还得提前预知!简直难于登天!连想做局布网都无法设饵!这些被掳的几无共同之处!”
天赐也思索着。突然心里一亮,“对啊,被掳之人的共通点……咱们可以去探查其他被掳之处,找出相同点,然后设局蹲守,或可有一丝希望!”
“对啊!天赐兄果然过人!”
“如果可以看看卷宗,便更事半功倍了!”
天赐站立原地,愁容满面。
“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毕竟家父如此境地,刑部人脉已经丧尽了,其他各部,也都远离了……”
唐少想起此事,也是悲愤交加。
“那就查吧,就从这城内查起,不是咱只去了一家么,如果时间充裕的话……”
天赐看了看唐少,想弄清唐少是否急于赴京!
唐少恍然大悟,急忙点头。
“不碍事,明天我去驿站,给家父家母带信报平安便可,只是探亲哥,迟几日无妨!”
凭证那块将军令牌,在驿站差来往信使捎带口信,绝不是难事。
听闻唐少如此说道,天赐便也心安了许多!忙开始想如何探查之事。
“这样,现在时辰尚早,还有三个案子,两个在城内,一个城外,今日城内至少可以探查一家,其他的明日再查,你看如何?”
天赐把这样的安排说与唐少!
唐少十分赞同。
“那,我们出发!”
感谢这人言口口,这几日客栈内大小客人的饭后谈资,给了天赐如此线索。只要到达附近,一问便知!此等事情,别人只会当作故事与闲话讲与你听,不会隐瞒。
天赐坚信,好奇与辛灾乐祸,是人最丑陋的缺点,却也是最难改的缺点。
二人匆匆往城北走去!
城北那被掳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幼女!
正因如此,天赐与唐少才首先探查那里。毕竟二人都痛恨如此禽兽的行为!
客栈晚上的食客还是很多的,虽说专门的饭庄不少,但这家客栈饭菜在这周边也是有名的可口!除非厅楼桌椅坐满,不然来人是不会走的。
今晚食客依旧众多,住在店里的客人,掌柜的都会安排小二挨个询问要不要留桌吃饭。
所以,店里的客人不必担心无地可坐。
依依独自在桌前坐着,并未让小二上菜!边上的食客即被依依容易惊艳,又对她独自落寞坐于桌前无有饭食感到好奇。
依依在等哥哥和唐少,也在等,自己想要的蝴蝶镖。
神思游离间,天赐与唐少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桌前!
二人也满脸怒气,腮帮微动可看出都是咬牙切齿!
三人一桌,无有饭食!默不作声!
“哥……”依依开口叫了一声。
天赐回过神来,他明白妹妹的目的,便取出蝴蝶镖,轻轻放在桌子上!
依依拿起蝴蝶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绢帕,包好放回。
“小二,酒菜!”
唐少说酒的声音明显大过其他!
依依轻轻拉了下天赐衣袖,透过眼神,似在像哥哥询问发生了何事!
天赐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她安心。便扭头向唐少。
“唐少,明日探查完剩下的,我天赐可以保证,誓要将此恶贼碎尸万段!”
“哐”
唐少一拳砸在桌上!
周边食客闻声把目光齐聚于此,片刻才恢复正常!
“这淫贼,简直禽兽不如,如此伤天害理,天打雷劈!”
唐少这几句话,与泼妇骂街无异。
“公子,在下听闻几位言语,是否为了采花贼头疼不已?”
不知何时,他们身边走来一位看似已有五十多岁的老头,轻声的询问他们。
“您是?”天赐带着疑问。
老者指着桌子边的空位子,仍毕恭毕敬的说“不知几位是否介意老朽坐下?”
唐少忙站起,礼貌的弯腰致敬邀请。
“前辈请坐!”
“小二,酒菜快些”
小二在唐少催促下,先上了两道菜与两壶酒!
“您,请用!”
唐少仍然谦让。
这老者也没有客气,边吃边喝。
天赐三人反而感觉拘谨了许多。
“您对采花贼知道多少?”
老者慢悠悠的喝下杯中的酒,面对询问,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瞒几位,老朽也是今日才到此地。”
听闻这老者刚来此地,天赐与唐少不免疑惑,这该不会是骗吃骗喝的吧。
老者也看出二位的疑虑。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已追踪此贼三年了!听到这里又发此案,我便马不停蹄赶来!三年了,这是又一次与他如此接近!如果老朽没有猜错,几日之内,此贼必有动作!”
“您是?这种风口浪尖,他还敢作案?三年?您见过此人面目没有?”
天赐一股脑抛出脑中疑问,也是唐少的疑问!
“惭愧,惭愧!”
老者摆手摇头。
“老朽三年未见其半分!我本是封塘县差役!三年前此贼在我地疯狂作案,掳走女子一十八人!官府草草结案,我等更是无计可施!谁知这一十八名女子中,有五家双亲被斩下头颅,悬于城门之上!”
老者说着又饮了三拜,话语中怒气冲冲。
“此后我便发誓,纵死,我也要手刃此贼人!”
“三年来,我风餐露宿,哪里有案子便赶到哪里!”
“如无意外,二位小兄弟也去现场查探过吧,是不是一无所获!”
二人点了点头。
“不奇怪,从我追查他开始,算上那一十八位加如今此处的四位,已有二百二十七位之多,跨州也有六州之广!”
听闻如此细节,二人目瞪口呆,更是火冒三丈!
“老朽三年来走访了他所有作案之地!也找到一些共通之处!”
说者,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放于桌上!
二人忙拿起打开!
此册上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记录着受害之人的姓名,身世,细节,遇害时间及住地!还附加不知是否验证的旁人传闻!
二人惊叹于这位老者的毅力及决心!丛生敬佩!
“此贼在一处作案,多少没有规律可言!时间无长短可言!但是,距第一次于一地作案到最后一起案件,为期最少在一月以上,间隔不会超过五天!如若此地只有四人被掳,太少了!五日内,必有动作!”
听到老者如此推断,天赐与唐少忙着在册子上比对。
“还有一个不会被人注意也最容易被疏漏的共通点!这些女子在传闻中皆是不幸与悲惨之人?”
天赐听到这里,脑子忽然雷声大作!
“那么,也就是说,这贼人也可能是在救他们?”
“哎!走访三年,当我整理出如此相通之处时,我也想当面问他,验证我的结论!若是救人之举,何必如此声名!”
老者酒未停,更显憔悴!
天赐也希望如他猜测那样,这位淫贼所行仁义之举!
今日探访的结果,被掳女子身世却是可怜!一个丧夫被人骚扰,一个则年幼就被卖来卖去!
依依听着如此事情,心里却无半点担忧,这种安全感,或是无知无畏,或是天赐带给他的。
唐少在酒后大方的为老者安排了房间,并约定明早一起去探查!而且要更细微的向老者讨教。
老者谢过,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天赐一大早就被街上甲兵过巷的声音吵醒,紧接着是客栈外的敲门声,叫喊声,与拿人的声音!
天赐起床,稍作洗涮,便欲下楼查看。
刚打开房门,透着栏杆看下去,客栈内已有五六名甲兵持刀而立!向老板询问着什么。
随后领头的一个指令,几人便分散开来,挨个房间敲门搜查,并询问客人来历及户籍!
天赐的房间最里,依次是唐少,依依!
眼看一个甲兵粗鲁的敲着妹妹的房门,天赐有些生气,怕吓着妹妹,便上前而去。
此时,正好唐少也被吵醒,打开房门。
“天赐,这是怎么了!”唐少睡眼惺忪的问道!
“不知道,他们在敲依依房门!”
说罢,天赐便疾步向甲兵走去!
“停手!”天赐喝道。“这间房是舍妹,有何事,跟我说!”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滚开,一会轮到你!”甲兵气焰嚣张的推开天赐!
天赐正欲发火,一个声音传来。
“这是家父令牌!这是我好友,房里那位是我妹妹!”
唐少把令牌扔向甲兵,甲兵差点没有接住!
看过令牌之后,甲兵忙抱拳行礼!
“公子恕罪!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官场之上,等级压制简直百试不爽。
“发生什么事了?”
“这……”
甲兵有些支吾。
“怎么了!”
刚才领头之人走上楼来。
“大人,这位……”甲兵附耳对领头的说着什么。
领头的从甲兵手上接过令牌,看了看,同样的跪地行礼后,说话态度比起甲兵更显谦卑。
“公子莫怪,我等都是奉命行事……既然几位都可自证身份,那小的告退!”
说罢便欲离去。
“等等,还没有说发生啥事了!”唐少叫住二人问道。
“这……公子,不敢相瞒,昨夜王大人遇害了,现在全城已经封锁,现在在排查凶犯!”
天赐与唐少四目相对,他们不约而同想起蝴蝶镖。
“那周员外?”
“您是如何知道,周员外也被杀害,他们的人头被悬于城门之上!”
二人听闻,惊讶之余更是快速回想蝴蝶镖的情形!
匆匆跑下楼梯,对甲兵交代依依不可惊扰之后,便出客栈往城门跑去!
虽说是封锁,但是城门未闭!
城门之外守卫增加,盘查加严!
二人头颅已被取下带到官衙!
那块令牌还是好使,他们轻声踏出城门。走过护城河往回看。
吊着两颗头颅的绳子估计沾上了血迹,虽已被拿走,仍可看见有城楼而下的一条红线直通城门顶部。
红色印记两侧,每边三个,共六个血色大字,跃然于城墙之上。而城墙下,几个甲兵开始搭梯而上,准备擦洗这几个大字!
还好早来了一步!
这六个字是:
天无眼,蝴蝶出!
“苏慕!”
二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