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离四人还在人群中愤懑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却听得身后传来哀嚎。
“大人啊,这真不是我干的啊!”
可不正是那油腻男子的声音么,刚才还在谈论他犯下罪行的可能性,现在人就被逮住,来指认现场了?
众人向男子哀嚎的地方张望,那男子正跪在一位身穿黑色官服,头顶金丝乌纱帽,嘴蓄八字胡,腰系一块雕花青玉牌,约莫五十来岁的官员面前。
油腻男子身子蜷缩在一块,活似一头肥头大耳的大肥猪,朝着面前的官员连连跪拜,脸面上涕泪纵横,口中苦苦哀求道:“大人,饶小人一命吧,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小人哪敢染指,倘若真的是小人做的,小人情愿遭凌迟处死!”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都是疑惑,这男子如此委屈惶恐,莫非杀人的罪犯另有其人?
那官员开口说话,八字胡一颤一颤的,:“你不必多做解释,现在抓你来只是怕你跑了,明日要你对簿公堂,那时你解释也不迟。”
“大人,饶命啊,要真是小人做的,小人早就跑得远远的,哪还会在这里等死呐!”油腻男子还在哀嚎道。
众人心中更加疑惑了,罪犯的确应该作案潜逃,有谁会傻乎乎的等着被抓?
官员对左右说道:“押下去。”
两名健壮的士兵出列,将肥胖男子押入车内,驶向了汉南城门。
官员而后向着周围观望的人群喝道:“各位散开!要取证了!”
......
周离四人走在通往汉南城门口的路上,心中皆是将信将疑。
“真不是他吗?”王家公子疑惑地问道。
赵家公子愤愤不平的道:“肯定是他!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昨日红颜姑娘刚被调戏,今日就被发现曝尸荒野,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钱家公子使劲抿着嘴,闻言开口道:“说不准,也许这真的是一个巧合呢?”
周离一路皱眉思索,此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住的屋子是距离正道不远的地方,也正好位于醉欢楼与城门的连接线上。”
“当晚我正在复习书籍,忽然听到屋顶传来异响,当时我以为是什么夜猫窜上了屋顶,但现在看来,极有可能凶手踩过屋顶发出的声音。”
三位公子讶然于周离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王家公子道:“到底是不是,我们只需问一问附近的人家,晚上屋顶有没有传来响声即可。”
钱家公子认同的点了点头:“有理。”
赵家公子着实不想相信:“但如果这真是凶手发出的声响,能够有如此在瓦片上行走的功力,他的修为一定不低,可那个暴发户却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我们问问周围的人家就知道了。”周离心中有了计量。
他们说到做到,直接沿着城门与醉欢楼的连线上,去挨家挨户的盘问,发现确实如周离所猜测,连线附近的部分家户当晚都有听见屋顶传来异响。
他们继续扩大盘问的范围,发现其他人家案发当晚都未曾听见屋顶传来的异响。
“现在可以基本认定这是凶手发出的动静了。”周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赵家公子现在不得不考虑凶手拥有不俗修为的事实了,但他还是持怀疑的态度,“我们先去醉欢楼问情况吧。”
他们来到醉欢楼,此时醉欢楼已经召回人手,刚刚开启了楼铺。
四人径自来到二楼,发现有三位歌妓正聚在一块哭哭啼啼,叫人十分揪心,其中一位正是周离认识的歌妓冬霜,他们上前询问昨夜的情况。
冬霜轻轻啜泣着,用香帕将泪痕擦拭后,开口道:“我与红颜都住在第四层楼的隔间,与她仅有一墙之隔,可是昨晚我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赵家公子十分不甘的道:“不可能,仔细想想,一定有什么漏掉的!”
王家公子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说道:“打扰三位了,既然冬霜姑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便与钱家公子不由分说将赵家公子给拉走了。
赵家公子使劲挣扎,怒吼连连:“你们干什么!”
“你不要感情用事!”王家公子一边将他往外拖,一边告诫道,“即便你喜欢红颜,你也不能随意胡来!”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就是看不惯!”赵家公子大吼道。
周离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幅情形不禁皱眉,这人为何如此无理取闹?
王家公子向周离使了个眼色,“明日午时衙门开庭审理。”
周离会意,也就留在了原地,看着使劲挣扎的赵家公子被拖走,心中更加疑惑了。
“他与红颜到底是什么关系?”
......
第二天正午,周离如约来到了汉南衙门,发现王家公子与钱家公子已经在等候。
王家公子作揖,道:“少泰今天不知为何不在赵府里,我们便先来了。”。
少泰是赵家公子的字。
“那我们先进去吧。”周离没有多想,估计赵家公子是赌气去了。
三人进了衙门,衙门内的人群都围在内府门口处,被士兵阻拦。
衙门内府站着三位歌妓,正是醉欢楼的三大招牌,想来是醉欢楼将肥胖男子给告了。除了冬霜以外,另外两名歌妓也都是容颜俏丽,身姿曼妙,一个大红袍裹身,一个蓝纱披肩。
汉南知县施施然走进衙门,坐上公堂,清了清嗓子,拍案喝到:“开庭!”
两名壮汉将中年油腻男子给押了上来,按住他肥厚的肩膀,迫使他下跪。
“冤枉啊!小人冤枉啊!”那男子一上来就开始喊冤,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冤屈,不住的重复着这句话。
“住口!”知县大喝一声,“你可知罪!”
“小人无罪啊!小人昨日在刘家喝酒呐!有刘季衡,刘景东等人为证!”
知县一拍桌案,“将证人带上来!”
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行人进入衙门内,向端坐在公堂上的知县行了个礼。
其中一人说道:“刘季衡见过知县大人,昨晚陈达的确在刘家与我们办宴饮酒,昨日我们刘家与他合办的新厂开张,才办了这个晚宴庆祝。”
知县沉吟道:“这么说来,你到是有冤屈的人?”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觉得油腻男子也许真的被冤枉了。周离此时也不拿捏不准了。
停顿了一会他又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证人,证明你们当时正在办晚宴。”
刘季衡道:“昨日还有纪家来客,可以证明。”
知县问道:“他现在可在这衙门内?”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向知县行礼道:“小人纪开见过知府大人,昨日小人的确看见刘家办晚宴。”
周围人的议论声更大了,像是认定了油腻男子的确是被冤枉的。
知县又向堂下的醉欢楼的歌姬们问道:“那么三位姑娘是否有疑惑?”
冬霜向知县见礼道:“禀大人,陈达与刘家,纪家等世家向来交好,仅凭他们一众之言难以认定陈达一定无罪。”
红衣歌妓也见礼道:“小女还望知县大人明察秋毫,再问问与他们几家无关的人,是否有这回事。”
周离心中冷笑,这个暴发户人脉还挺广的,这样一来收买的嫌疑更大。
“无需如此。”刘季衡突然开口道:“倘若这样询问,即便有人承认确有其事,三位姑娘也可以说是我刘家收买了平民。”
“不如这样,凶手既然将红颜姑娘带离了城外,那么城门的守卫也一定有看见凶手,我们只需询问城门守卫即可。”
知县捋了捋胡须,开口道:“我早有预料,已叫昨夜的守卫来了衙门。”
围观群众都是一阵赞叹知县的妙算。
内府里四名士兵出列,行礼道:“小人见过知县大人。”
知县撑着桌案,侧身向士兵们问道:“你们当晚是否有看见可疑的人进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