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府就已不见昨日的喜气,反而因为林鹿他们的离开增加了几分离愁。吃过早膳,林府众人送他们到码头。
“在外一定得格外小心,保护好自己!好好吃饭但还是要忌口,有不舒服要立即让医师给你看,不要忍着。”林母拉着林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语气微微带着哽咽,“你要记得吃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写信,说说你看到的听到的一些有趣儿的事儿。”
“知道啦~我会的。”林鹿微微拖长尾音,有些撒娇的说。
林父在另一边对着韩昱和陈歆道:
“一路上要辛苦你们了!鹿儿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同时出声回道;
“不辛苦,姨夫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表妹的!“
“无碍,伯父请安心,我会照顾好林小姐的。”
林母在说完话后,林煜本来想和林鹿说话的,结果林鹿拉到余立琴一角咬耳朵。
“现在我要改口啦,嫂子!”林鹿拿着余立琴挤眉调笑着,又伸出双手理直气壮的说,“改口费!”
“就你最贫!”余立琴,亲昵的刮了刮林鹿的鼻子,把红包给她,“喏~”
林鹿欢欢喜喜的收过红包,又调侃余立琴一句,
“快点给我哥生个大胖小子吧!我想要一个软软糯糯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
“那你得保证,你安全的回来!”余立琴用笑着的口气,尽量让这个话题显得松快。
“嗯!我会的!我的肥妞就交给你啦!”林鹿重重点头,如承诺般回答道。
“嗯!我相信你!”余立琴温温柔柔的摸了摸林鹿的脸颊,微微笑着。
两人挽着手走了回来,林煜上前两步,林鹿对着林煜说,
“我把你媳妇还给你,看给你急的!”
“不知羞!还敢调笑兄长。”林煜有些挑眉,伤感瞬间就没了。
众人都说完话,林鹿抱了抱林父林母,大家陆续上了船,最后林鹿也在抱夏的搀扶下上了船。陈歆对着林家人挥了挥手,韩昱也向他们点了点头,林鹿站在船头看着船慢慢离开了岸边,突然有些想哭。
“鹿儿,快进去吧!外面冷!”林母完全不顾形象大声的喊道。
林鹿突然跪在船头,对着林父林母行了一个大礼。这头林母看着突然哭了出声,林父抱着林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看着他的独一无二的宝贝就这样消失在眼前,自己则悄悄落着眼泪,不敢让人瞧见。
林煜同样抱着埋头在他肩膀的余立琴,看着船上那个身披着厚厚的红色大氅的女孩儿,还是显得小小的一团。这就是他从小呵护着的宝贝,就这样随着船的离开而逐渐消失。心中的郁气逐渐扩大,很不是滋味。
林鹿过了许久才起身,抬头看着已经看不见的码头方向,满脸都是已经干涸的泪痕,抱夏扶着林鹿回了船里,打来热水为林鹿擦刚刚在外面冻红的脸,又擦了擦手,才起身倒了水。
林鹿坐在床上,看着林语煜为她布置的几乎与家里面一模一样的房间。她站起来,轻轻的摸着这里的一切,慢慢的笑了。
“总是这样,默默的为我做那么多!他们都是默默的爱着我的,所以林鹿你也要加油,不要害怕!”
陈歆和韩昱刚刚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林鹿做的一切,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歆沉默的原因是看着这些离别,会让她回想起一个人,会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时候,还不懂事的那个时候她辜负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这样,一直追到了城门口,牵住她的缰绳,红着眼睛固执的不让她离开。现在的他怎样了呢?他是否已经成亲了?是否已经拥有了一个温柔的贤妻良母呢?
韩昱沉默的原因是因为会让他想起母亲,这个唯一会真正询问他意见和想法的长辈。在家族落败后,在他得知这一辈子都无法考取功名的时候,任努力让他不失去信心,不让他坠入挫败深渊,努力说服让他出来游学的母亲。
船行进到晌午,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各自呆在房间里吃了午膳。
林鹿坐在窗前,抱夏为她披了件大氅,又沏好参茶,退到一旁为她整理好床被。林鹿看着慢慢后退的景色,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出门,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和体验。
“抱夏你快来看呀!那是什么?”林鹿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外面的动物欢快的问。
“那是江豚!”抱夏走了过来站在林鹿身边回答她。
“好可爱啊!”林鹿眼睛瞪得溜圆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江面的江豚。
“抱夏,我要把它画下来!”林鹿欢快的拿起笔,开始描绘。这次出行特意带了一个画册,她想把她所见到的,好玩的,好看的,全部记录在上面。
等干了她拿起画册,宝贝的抱在怀里,眼睛亮亮的,像是会发光一样。
抱夏看着林鹿嘴角微微弯起,她大林鹿三岁,她也算是看着林鹿长大的。虽然在林府她同样会有开心的时候,但是总觉得和现在开心的林鹿是不一样的感觉。
林鹿宝贝的放下画册,收好。她坐在躺椅上歪歪头看着脚尖,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嘟着嘴,甩起了脚,就这样一打一打的,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立马站了起来,走向外面。
“小姐,你是去哪里?”抱夏看着她问道。
“我去找表姐!”林鹿头也不回的走了。
抱夏摇摇头快步跟上。
“表姐?你睡了吗?”林鹿敲了敲门问。
“没有,进来吧!”
“吱~”门被林鹿轻轻推开,而林鹿走进来就看见,陈歆同样坐在窗前,仔细的擦着她的一把匕首。
“好漂亮的匕首啊!”林鹿虽然不懂刀但是看得出这把刀一定是把宝刀,走进后询问陈歆,“这刀是哪儿买的啊?”
“故人送的。”陈歆把刀插回刀鞘里。
“哦~”林鹿哦了一声,又说,“嘿嘿,本来还说我也去买一把。”
“找我什么事儿呀~”陈歆把背向后靠了靠,翘起儿郎腿,把手放在椅背上,坐姿颇为豪迈。
“这不无聊嘛,想听你聊边塞的事儿。听你如何冲锋陷阵,上阵杀敌的。”林鹿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腿上,做出一副倾听模样。
“哦~”陈歆挑眉,随即嘴角微微勾起,“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哦,不对,那是讲三年都讲不完。”
“嗯嗯~”林鹿眼冒星星直勾勾的看着陈歆,重重点头,手还拿着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咳!”陈歆清清嗓子,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说,“那我给你讲讲三年前咱们大胜匈奴的事儿。”
“好!”林鹿欢快的就差跳起来了
“话说,在我方大军西北边有一一对匈奴前来支援。那一日,你表姐我,就领着一路兵马引诱匈奴进我们的包围圈,虽然一进来就发现了,然后他们立即准备冲出包围,你知道吧,那些匈奴多么彪悍吧!所以我们就采用了战术,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而引他那匈奴将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那匈奴将领看不起我是个女人,所以我就稍稍勾引勾引了他们一下,他们的那个头领就脑门一热,带着人就追杀了过来……”
要是陈歆手下在,就会吐槽陈歆说的稍微勾引勾引是怎么回事儿了。
“那叫勾引,都快把枪杵在人家脑门上了!上来就说,老而不死,是为贼也。然后挑衅的问听得懂不?见他们还不够生气又增添一句,汝十万大军见吾辈,更无一是男儿。还能听懂不?要不要我给你们解释啊?然后加大音量解释道,意思是说呀,你们这十万大军见到我们,没有一个是男的。然后我方军队哈哈大笑,在他们还在生气时,陈歆快速拉弓直接射出一只箭快速的射向那敌方将领,结果把帽子钉在帐篷上。要不是他躲得快就差点把他射死了。”
“表姐,你可真厉害!可是为什么这次有时间送我去边疆啊?”林鹿很是佩服又有一些疑问。
陈歆沉默一会儿才说,
“还能怎么呗!这打了胜仗,而现在国泰民安的,自然有人卸磨杀馿了呗。切!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说鹿儿,不管怎么样世上对于女人的偏见还是太多,你一定要选择你认为对的事儿,不要被旁人所扰。”
“嗯,鹿儿知道了!”林鹿听了她的话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反复的在脑海里揉捏,理解它。
三人在一起吃过晚膳,站在船头欣赏着这夜幕的降临。在太阳消失的一刹那,仿佛听见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身的一侧,船夫连忙附身看,立即惊恐的对着林鹿喊,
“小姐,好像是个人!”
三人连忙来到船身的一侧,林鹿连忙说,
“快捞起来,看看是否活着?”
在捞起来放在船上的时候,韩昱连忙伸出一只手遮住了林鹿跃跃欲试的眼睛,林鹿有点不解的看向他,韩昱也没有解释,但是他感觉到了,林鹿转头时睫毛轻轻扫了扫他的掌心,有点痒,他指节微屈有点不自在。心中想到“睫毛真长啊!”
陈歆走上前看了看,探了一下鼻息,说,
“是个女孩儿,活的,有救!”
听到这话韩昱才放下手。
陈歆抱着那个小姑娘去了船里,林鹿跟上前,抱夏去叫来了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