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黑烟冲上天空，魇魔的声音已经从韵清的喉咙发了出来。
那声冷语，震撼着天地。
“我是灵魔，这世界最强的魔道修习者。”那“韵清”嘴里发出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寒意降临于世，就像那北方的冰海极寒的风，给人彻骨之的诛心之痛。
“哥哥！”青裳一直失声，她并没有管那天空中突然出现的人影……她什么都不管，哥哥，求求你……不要死啊……她无助地想着，最后直至疯狂，可是那插入刘无笑身体的剑丝毫不为所动，这是刘无笑这个哥哥倾尽全身所做的，又怎么是她这个心智不够坚定的妹妹可以撼动的呢。
“来吧，你们两个杀了我，以后，就会得到最终的幸福吧……”刘无笑嘴角的血已经被上面“韵清”所散发的寒气冻成了冰块，但是尽管他脸色苍白，他仍然在诉说自己最后的愿望。
“不！不！！不！！！”青裳疯狂地用力，想要将那穿透了刘无笑身躯的长剑拔出。
可是她越是挣扎，那剑也就入的越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不……”她的喉咙已经嘶哑，她终于体会到了深深的绝望，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弱小的无助啊……时隔二十年，她又是感受到了，那曾经的刻骨铭心，终究会将一切重演。
她停止了挣扎，将头放在刘无笑的肩上，不知道是绝望还是伤痛，然后在一瞬过后，变成了嚎啕的大哭……
“哥，哥……”她敲打着将要死去的刘无笑，那悲泣的声音，却是无法动摇他的心。
刘无笑拥抱着她，那剑已经完完全全穿透了他的身体，慢慢地从身后那可怕的血洞滑落。
“乒。”伴随着铁器与木片的响声，那把几乎已经被红色所覆盖的剑，轻轻地掉在地上。
“魇魔，动手吧。”刘无笑的脸上是一个人面对将死之时的，不后悔，不害怕。
魇魔的内心也是不知为何生出了极其强大的抗拒，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一愣也就逝去了……这是两人的契约，连神灵也是无法改变。
“我以灵魔之名，斩天下之罪人刘无笑，以谢天下！”魇魔控制的韵清发出了一道一道极其阴冷的话语，这都是合乎刘无笑的想法的。
只有让挚友成为杀死自己的功臣，才能让他们，好好地活下去，只是他最后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够去做的。
那么，就这样吧！
魇魔控制的韵清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只是冷冷地板着脸，引动着天地间狂暴的雷电，汇聚与手。
那点光与影交织着，将阴暗的天空照耀。
那本来因为看这场决斗太过危险的围观者又是回来了。
他们围观着，那揽云楼的主体已经残破不堪，透过破碎的墙壁他们能够看到，天下的罪人，他的背后已经出现了可怕的血洞，而那地上的剑圣之剑上，沾染了不知多少的血迹。
还有，那天空中的男子，正在引导雷电，朝着那天下的罪人挥下。
“那是哪位英雄？”
“看起来剑圣已经重创了恶魔了啊，苍天有眼啊！如果那位英雄再使点力气，这恶魔就死在这揽云楼了啊，天下福音啊！”
“就是啊，这个恶魔，终于要死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他抱着的，是哪位女子啊……”
反正，恶魔即将死去，整个悦灵，都会为这一日欢呼！
这座残破的楼房周围，不知道多少人在高声议论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这恶满天下的恶魔，是如何死在所有人的面前的！
“以身引雷，将我化作天地正气！
“降妖除魔，今日便是戮这恶魔！”
魇魔控制着韵清的身体，指引着九天的雷电，发出了这样的话语，所有人都是在注视着那位突然到来着的动作，却并未留意到，那严肃的脸，要除魔卫道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清泪。
韵清极力地抗拒着魇魔的控制，只是他知道，自己就算是修为再高，也没有办法去撼动这以生死为契，幸福为约的支配。
在魇魔的手心，那道光束慢慢凝聚。
“哥哥，我们要死，便是一起死吧。”青裳那张绝代风华的脸上，也是如同韵清一般，慢慢地滴下热泪。
我负你太多，如果我不能用这一生来偿还，那便是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世轮回来偿还吧！
青裳搂住了刘无笑，那瞳子里，散发出诀别的光。
可是刘无笑，又怎么会让青裳如愿？我既然与你牵绊，那便是对你负责，再见了，青裳。
下一秒，刘无笑拿本来就是因为剑穿透了身体而毫无气力的声带突然发话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祝愿你们，幸福……”
这声话语，象征着短暂的聚集和永久的离别，在这天地间挥出爱的影子。
青裳听到了这一句话，便是感觉到了绝望，哥哥，你就这么将青裳留在世上吗？可是，为什么啊……
但是她的反应这么可能有一个把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的亡命之徒的反应快呢？
尤其，当他是为了深爱之人而战时。
魇魔在那一刻，将雷电光束凝聚的时间放缓了半刻，那短短一刻便是注定了生死别离。
“不！不！”刘无笑轻轻推开了青裳，自己却是被那道银色的雷电光束击中。
这道光束，带着天地的力量，在刘无笑的身上绽放出它所有的光彩。
那一瞬，仿佛天地已经寂灭。
“我爱你们，不后悔。一生，有你们足矣……”那句话，被风带走。
往事随风，人生如梦。
愿我来世，能够再一次遇见你。
再见，韵清……再见，青裳……再见，我最亲爱的妻子……轩辕语……
……
青裳被那道光束的光芒震慑住了，但随后伴随而来的……
是心碎，痛苦，直至完全绝望。
她无助地哭泣着，她想要放弃一切，自己做错了所有，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罪人啊……
血泪从她的脸上留下，那喉咙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空余一点悲凉在残酷的时间流着，诉说着最后的痛苦。
那处被雷电光束轰击的地方，已经是除了尘灰，便是别无任何剩下。
那处地方，只有一点光芒尚存。
青裳绝望地伸手，想要抓住那最后的一点光芒……
但是，它散了！它散了。
青裳倒在地上，长发散乱。
那空中的俊美人儿也是不知道为何掉了下来。
他同样注视那地面，只是一切，都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韵清终于变回了真正的韵清，只是故友，挚友，知己，却是无法挽回。
他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份星星点点的光芒。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痛苦吧。”韵清想着，他没有哭，眼泪自己流了出来。
“恶魔死了！”
“恶徒伏诛了！”
那光芒消散的刹那，无数的人欢呼起来，但是实际上，这个被他自己所诛杀的人，没有犯下任何的错误……这是不想过多的解释，不想与世俗同流合污。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重来的机会，往事的所有冤屈，总是只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失……偶尔有人提起，也不过是谈笑一场，便是再无人记得……
但是尘封的古卷，记下了所有，不过它也也难逃被时间埋没的命运，一直飘泊在历史的长河中。
……
悦灵汉国历九百五十三年，九月，太子刘无笑自西归来，于四国宴上击杀当代剑魔千荒，引四国骚乱。
后经查证，太子竟是天下之恶人，为天山正道所通缉之狂徒，且竟是放出万恶之首魇魔！
汉帝怒，废其太子之位，天下之人响应，要以太子头颅以正天下公正法度！
次日，剑圣渊向其下战书。
几番打斗，剑圣与灵魔同诛废太子，天下欢呼！
但其后人并未遭诛，灵魔以震慑天下之雷霆手段告诉世人，其后人未犯，诛者岂不是与恶徒一般？
天下人皆走，废太子葬于鲛国之都，秋风偶访，潮流逐风。
——《悦灵汉国历·诸太子列传·废太子刘无笑传》
……
“兄弟，阴间可好？”俊美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袍，他已经成为了这天下最强的灵医，虽然救不了你，那就救尽天下人，来向你赎罪吧！
他咽下一碗苦酒，将其一壶倾倒于地。
“当年你问我，我知不知道你名字的含义，我表示不想知道。”俊美的中年人继续将一碗烈酒吞下肚，“哈哈哈哈，刘无笑，刘无笑，留吾一笑，留我一笑足矣！”
他笑起来，看见了前面曾经来拜访过的青裳留下的语句。
哥哥，你就是我的一生的意义，你就是我的幸福。
俊美的中年人狂笑着，但那声音中，不知道是悲还是泣。
面向海风吹拂的墓碑，那里没有答案，只有悠扬的流光在回应着他。
他大笑一声，拂袖而去。
空留着海浪，吞噬着一切的过往。
……
当长夜唤起我破败的心脏，
我是否可以将你与残梦慢慢拼起？
山河铭镌着你我的故事，将其传唱在风里。
不管是壮丽还是空余悔恨。
东望那长歌风起之处，
那以为的永远，那茫然的曾经，
终被时光岁月杀的，
让我在辉光中，
慢慢忘记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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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希望我有几个读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