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
伯妮丝顿时来了兴致,一把抓过易水寒的手,低下头啧啧称奇。那瀑布般倾泻下来的,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小寒直发毛。
“啧啧,小寒的皮肤真好啊。作为女神,你平时都是怎么跟信徒共鸣的呢?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愚昧呢?会想要教化他们吗?要不要收信徒供奉的钱财呢?收了的话藏在哪里呢?”
易水寒听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大对吧,不应该是赶紧去找我的信徒,让他们把那个雕像送给我们吗?
虽然跟明抢没啥区别,不过神跟信徒的事,能叫抢吗?
明明就是他们心甘情愿,哭着喊着要赠送给我,然后我勉为其难地收下,让哥哥代为保管的嘛。
收住了发散的思维,易水寒仰着脖子看向伯妮丝,不由得揉着太阳穴,颇为心累地问道:
“伯妮丝,你觉得你自己傻吗?”
伯妮丝看向万悯。
你看我干嘛?你自己傻不傻,不应该自己最清楚吗?
万悯摇了摇头,示意伯妮丝别问他。
“哦,就是不傻吧。”
合着我点头你就会承认自己傻了?
“那你信仰我吗?现在开始信仰的也算。”
“信仰你有什么好处吗?”
“有的,你要给我好处。”
“要钱的啊,那算了吧,我就不信仰你了。”
伯妮丝重重叹了一口气,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好事。
“所以说那是群愚昧的信徒啊。”易水寒无奈地摊开手,“他们自己的好处是他们自己臆想的,虽然也可能有我刻意引导的成分在。但是他们给我的好处,比如那个小雕像,要不是哥哥有用的话,反而会引起我的反感。”
但是,那个小雕像,我们还没拿到呢。
他们走到之前那堆打捞物附近的时候,睡梦正好牵着异端们从林子里走出来。
万悯牵着小寒的手,把小绿从后颈窝一把揽到怀里。
超近距离感受到易水寒的气息,小绿又开始蜷缩起来。
万悯迅速朝睡梦打了个招呼:
“睡梦,这里。看来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还有意外收获嘛。我来介绍一下。”
万悯把小绿托到胸前,随后举起小寒的手,
“这是小绿,这次在湖底,从粘液里自发诞生的。这是小寒,易水寒。”
“哦?小绿好可爱啊,软乎乎的。”
睡梦眼睛一亮,把绳子递给了伯妮丝,雕像递给了卡片,伸出双手想要抱万悯怀里的小绿,小绿也顺从地滑到了睡梦怀中,任由睡梦搓揉着它橡皮泥般的身体。
睡梦又把目光转向易水寒,下巴微微向上一抬:
“哦,湖底还有小寒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过,不是我说,团长你们俩的名字,对外人而言,真的充满了违和感,就像一个要啃脚的人,非要把脚从从背后折过去,再把脚掌弯过来凑到嘴边一样。至少在城里,这样的名字可会带来各种不方便。”
小睡梦嘴巴还是这么毒,扎心了。
“没事,小寒在有外人的时候,会以我的佩剑的形象出现的。”
“睡梦,那是你不知道小寒的另一个名字,也是团长取的。”
伯妮丝一手牵一串异端,双手上下摆动着做大波浪运动。
“是嘛,叫什么啊?”
“共鸣伊始伊甸园外的雾之境界。你说好不好玩?”
“什么?”
睡梦的声音陡然提高。
意识到不对劲的万悯,连忙示意小寒先别说话,让睡梦先讲。
在睡梦的简略叙述下,大家知晓了刚刚林子里发生过的事,都狠狠地瞪了这群异端一眼,大有一人一刀,把这群异端做成千层馅饼的姿势。
万悯连忙劝道:
“佣金多赚一点少赚一点倒没那么重要,主要我们还是得依靠教会的帮助,让城里的居民知道这些异端的所作所为。”
“团长说的是。所以说,小寒就是那个湖底的邪神?”
“我不是邪神!”
易水寒气得直掐万悯的手:
“他们是我的信徒不假,在我的眼里也很愚昧,但我从没有鼓动他们绑架,甚至献祭人类的孩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有些邪神最喜欢用各种生物的婴孩做祭品,来维系自己的丑陋生命。”
睡梦冷哼了一声,眼睛却避开了易水寒。
“我都说了我不是邪神!再说,作为沃特尔中央神殿被供奉的侍卫,我的祭祀仪式,根本就与你说的篝火无关!”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神像?我可是亲眼见这个年长的异端,从篝火中把它给取出来的。”
“那是因为这个丑陋无比的小雕像,根本不是用于祭祀的,他们根本没有祭祀用的神像!”
“他们在精神共鸣上天赋奇差,与我的共鸣,极度依赖于这个小雕像。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这个雕像放到高处,代表着我在审视他们。”
“至于这次的事件,我是真不知情。为了维系通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跟外面共鸣过了,只是单方面传达一点信号出来。”
“哥哥你们打开单方向的入口后,我就完全不能接受外来的共鸣信号了。只有有生物闯入沃特尔的时候,我才能有所感觉。”
“唔,就算你不承认这个雕像是你,我们也很难怀疑你话的真实性……你刚刚所说的,就像一根手指疏通过的下水管道一样,倒也能说得通。”
睡梦稍加思索,勉强点了点头。
“算了,小寒日后还要跟着我们一起做任务,要是有问题,不可能一直藏得下去。到吃饭的时间了,睡梦不是说篝火还没熄灭吗?正好我们先吃午饭,再回西限城。”
把睡梦藏起来的补给品重新收集起来后,万悯带着小寒前去扑了火,只取一根带火星的木条回来,卡片则带着妹妹四下搜集了一些干柴。
在回来的路上,万悯还意外地收获了一只兔子。他看着那只兔子从旁边的灌木中扑出来,一头撞死在他的面前。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寒一眼,共享的思绪没有丝毫波动,小寒的脸却一直别向另一边。
大家在湖边重新支起一个火堆。
尽管麻烦些,但是就像大部分人不会把厕所当餐厅一样,他们也不想在举行过疑似邪恶仪式的地方就餐。
佣兵团的午餐很简单,睡梦将几片面包在火上烤到焦黄,卡片也用一根粗树枝,烤起万悯捡回来的兔子。金丝雀接过面包片,涂上野果做的深红色果酱,夹入烤好的兔肉,以及小寒取来的水藻,就做好了一份秘制小憨包。
在几份小憨包中,伯妮丝的简直跟金丝雀脸盘一样大小,易水寒的则只有半只手大小,中间没有海藻,夹着一层面皮厚的肉片——
她并不饿,只是单纯想尝个鲜。事实上,要不是万悯拒绝共享味蕾的感受的话,她根本就不需要吃食物。
吃饭的时候,金丝雀隐约听到了马蹄的声音。这在没有固定路径的林子中,就跟在冰天雪地里使劲舔铁柱一样,很是反常。
不过随着马蹄声的远去,她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特意吩咐卡片再收集了些粘液,大家踏上了返回西限城的路。
“睡梦,这次的任务你不是在佣兵大厅接取的吧?”
“嗯,不是。”
“那我们要把这次的情报和神像交付给谁呢?”
睡梦刚要回答,路旁的草丛里突然蹦出一道黑影,拦住了众人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