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内，影十三和白虎坐着休息，两人都是身心俱疲。
过去一段时间。
卫立身心恢复大半，关心道：“你好点了吗？”
“好了很多。”影十三微微一笑道。
两人经历一场生死，关系一下拉近许多。
卫立问道：“第一次？”
“是啊！”影十三感慨道：“打打杀杀经历多次，以前都是远远看着。哪像这次，离死都这般近。当时，在拼杀中精神集中，还没觉得什么。等到松懈下来，感觉呼吸都困难了。”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后，反问道：“你呢？”
“和你一样，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比我强。你看，我的手还在抖。”影十三伸出右手，苦笑道。
……
两人东聊一下，西聊一下，感觉很是投机。
卫立像是闲聊，问道：“你多大了？”
“十八周岁，你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十五、六岁吧！”卫立摇头道。
影十三惊奇道：“为什么？”
卫立点了下脑袋，道：“这里出了问题，我失忆了。”停顿一下，又问：“你进血杀多久了？”
“从记事起，我就在血杀了。”
卫立接着问：“那你这十几年来，都在平顶寨中度过。”
“不是，平顶寨我刚待两月。”影十三道。
“哦！那你以前待在哪里？”
“以前我……”影十三突然反应过来，叫道：“你套我话。”
卫立满脸无辜道：“怎么会！只是瞎聊天。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心中却道：“可惜！差一点就套出一些了。可恶！我为血杀卖命，却对它一无所知。影十三之前说的一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真正重要的一点都没有。不行！我可不能死在血杀，一定要想法摆脱它。”
影十三瞬间站起，上前两步，居高临下道：“你就是在套我话。”
“哈哈！”卫立干笑两声。
两人一站一坐，顿时僵持起来。
少时，卫立双手微举，苦笑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是在套你话。我错了，请你原谅。”影十三掌握他的生死，两人关系不能弄僵。
影十三退后两步，重新坐下，大度道：“这次算了。”其实在僵持中，她已经后悔。白虎是死士，居于主位。保持两人融洽关系，是影子的责任。如果两人关系不融，血杀必定斥责于她。
场面一下寂静无声。
半晌，卫立打破沉寂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题只是借口，缓解关系是真。
“你问吧！”影十三道。
“刚才那些水贼，看着身手都很不错。他们有此本事，做什么不好，为何要打劫呢？”
影十三奇怪道：“他们身手很好？”顿了一下，又道：“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卫立原本只是借口，现在却好奇心起。
影十三愣愣看着白虎，寻思：“他是真不知，还在开玩笑？难道是变着法子，又套我话。”
卫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悦道：“我如果哪里说错了，你就明明白白说出来。”
影十三脸上显出无奈，苦笑道：“我不是不想说，是不知怎么说。水贼这种身手，天下比比皆是，实在和‘好’沾不上边。”心道：“看来白虎确实不知。那他这十几年怎么过的，只要在外面走走，这是人所皆知的事。”上面严令，不得打听白虎过往。所以，心中虽有疑惑，但不能问出。
“比比皆是？”卫立满脸震惊。这种身手只要肯流汗，是个男子都能达到，但最少要打熬十年。像血杀的普通杀手，都是从小培养，这他能够理解。只是如果扩大到天下，那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是啊！”影十三再次肯定。
……
卫立连连发问，足足半个时辰后，才算理解清楚。
天下尚武成风，人手皆有兵器，每户必有弓箭——大城禁止私藏弓箭。
五百年前，天下还和卫立认知的一样。后来，周朝衰弱，诸侯并起。诸侯国不禁武力，反而大力弘扬。
来到现在，天下人人习武。每年春季，贼寇必定四起。
卫立寻思：“前世，春秋战国虽说全民皆兵，可也远远没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战士、修士、灵士一大堆，确实不能做比较。唉！不能再自以为是了。前世的很多东西，已经不能再做参考，不然会成为桎梏。”
影十三一连串回答，只觉头脑发胀、口干舌燥。不过，也有收获。白虎仿佛从未外出，很多常识他都一概不知。
内容消化完毕，卫立不忘初衷，询问道：“我们这算是和解了。”刚才套话之事，面上虽然过去，但心中还有疙瘩。
影十三脸上显出疑惑，反问道：“我们有过争执吗？”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船只行至韩魏边境，卫立一行七人上岸。
上马向北，沿着边境线前行，一路上人烟稀少。
两个时辰后，行至太行山外围。
太行山，纵跨韩、魏、赵、燕四国，绵延八百余里。其内势力交错、人员复杂，最多的则是上山为贼、落草为寇之人。杀手组织亦混迹其中，血杀在此就有多个据点。不过，明面上身份都是贼寇。
此时，天色渐暗。
卫立人在马上，问道：“此处荒山野岭，天也快黑了，我们夜宿哪里？”
影十三翻身下马，一指山林深处，回道：“往里面走三里，有个山洞。我们今夜就睡那里。”
其余五人下马，其中一人举起一面旗子，上书“平顶寨”三个大字。
太行山中自有规矩，相互之间不得打劫。贼寇进出太行山，都会自报家门，一路上会平顺许多。
卫立并未下马，指向身后，提议道：“刚才来的路上，离此大概两三里，我见左边远处有烟冒起，那里一定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到村里借宿一晚。”他不是不能住山洞，就是天为被、地为床也行，但有选择，何必自找苦吃。
“那里确实有个村子，但季节不对，我们只能在山洞将就了。”影十三上前几步，催促道：“山路艰险难行，天色又越来越暗，我们尽快上路吧！”
卫立依言下马，脸上却有疑惑。
“边走边说。”影十三不等白虎发问，率先说道。
进入山林，路上七扭八拐、忽高忽低，让人行进缓慢。
影十三边走边说：“这个季节，天下贼寇四起，国家无力镇压。只要聚得人多，他们就会洗劫村子。特别是远离城池，或地处国家边境，这种村子最易被劫。而洗劫村子，最常用的一招，就是里应外合。特别是在人数不够时，这招最是灵验。所以，这个季节去借宿，只会被人赶走。”
“原来如此。”卫立点头道。
两刻时后，六人来到山洞前。少的一人，则去处理马匹。
一夜无话，翌日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