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只来的及抬头看到一阵烟尘，灵心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来得及，来得及，一定要赶上啊！”灵心空内心狂吼，真元运转至极限，他经过的地方树林的泥地犹如独角犀兽发情时用头上的巨角犁过的地面一样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哼，愚蠢的女人。”老三站起身子，用手肘夹住刀背试图想擦干净手中的匕首，然而来回尝试了多次，依然无法将匕首擦拭干净，低头看着自己湿润的衣服，老三烦躁地甩出匕首，匕首没入地面，刀把周围的地面渗出一片鲜红。
然而老三觉得心中的烦躁还是没要得到充分的发泄，看着地上躺着的将自己衣物弄脏的女人，怒向胆边生，提脚就要踢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刮过，插在地上的匕首消失不见，老三突然觉得腿上一轻，随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从那支腿的根部传来。
老三惨叫一声，倒在少女的旁边，一歪头，看到少女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老三面露惊恐挣扎着想要站起。然而大腿根部的疼痛提醒他，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具备站起的能力。
重新倒地的老三想到本来在教内具有光明前途乙组排名第八的自己此后可能因为残疾而在教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看着因为接触过地面而染上鲜血的双手，此刻的他已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鲜血，胡乱的在衣服上摸了几下，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擦不干净手上的鲜血。
老三放弃了尝试，双手抓着头发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但是因为撕心般的疼痛使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滑稽。
灵心空仿佛失去了方才的灵动，双脚机械的向两人躺着的地方挪动着。左手握着的匕首一滴滴鲜血从刀尖上流下，刀把因为灵心空此刻因为暴怒和悲痛无法控制手上的力道而从中间裂了开来。
虽然只有几米的距离，在灵心空的眼中却像有几十米那么遥远，他努力控制着眼睛不去看地面的那摊血泊以及躺在上面的少女。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那片鲜红总是时刻提醒着他此地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直接动用真元解决掉前面的敌人赶来，若雪姐她。。。”泪水夺眶而出，两股溪流混着脸上的泥土顺着脸颊打湿了胸前的衣襟。昨天还有说有笑一起吃饭的若雪姐，今天就。。。一想到这里灵心空的身体不断的颤抖，内疚和痛苦不断折磨着他的内心，握着刀柄的手上的青筋就像一条条长蛇爬满了手臂。
“咔嚓”一声，本来就已经有裂缝的刀柄彻底裂开，刀头部分跌落在地上。没有了刀柄的存在，灵心空几天未修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但灵心空仿佛没有察觉手上传来的疼痛，拳头依旧握得死死的。
“为。。。什。。。么？”站在老三的头前，灵心空努力克制着自己一拳将眼前这个恶魔的脑袋轰进土里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嘣出。
“为什么？”老三因为血液流逝而眼前一片模糊，他努力聚焦着眼前的人影想要看清将他前途尽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然而不管他怎样努力，只能看到模糊一片。终于放弃了这个念头，老三索性将眼睛一闭，因为注意力不再分散，大腿的痛楚再次席卷他的心头。
“因为。。。”老三喘着粗气，“因为这个女人不听话。”老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乖乖回答眼前之人，可能，我就要死了吧？
“不！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打败东方三那个混蛋！”
老三的呢喃传到灵心空的耳中，“不能死吗？别人的生命在你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分量啊！肆意剥夺别人生命的你怎么可以不死？”灵心空用死死踩住想要挣扎起身包扎伤口老三的肩膀，躬下身来，盯着老三茫然的眼睛，“回答我，在你眼中，别人的生命到底都是什么啊！”
终于看清了凑到眼前的一张因泪水的冲刷而模糊的脸庞，老三的身体竭力挣扎起来，他惊恐的叫道：“鬼啊！”
灵心空的脚死死地压着老三，随手拍散了老三他们独有的不用凝聚符文就能使用出的火球术，大概是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老三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收回了踩着老三肩膀的脚，茫然无措的看着地上已经因不知道是谁的鲜血染红的鞋子，没有为徐若雪报仇的痛快感，只有深切的痛楚和迷茫。他不知道，人竟然可以恶成这样。“不知道二师姐将我推出去的那一瞬，她是怎么想的呢？”不知为何，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因，那段只会在梦中出现的被自己刻意埋葬的记忆浮现在了脑海里。
灵心空痛苦的蹲了下来，将头埋进膝盖中，竟又啜泣了起来。
“心空！”少女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机械的抬起头，揉了揉噙满泪水的眼睛，原来王若雪和方启已来到这里。
待走近些，王若雪惊呼一声，她不敢置信的用双手捂住了脸，双腿发颤地跪坐在了地上，泪水紧跟着从指间滑落。
方启脸色苍白地靠近灵心空，他直勾勾的盯着灵心空视线不敢有稍微移动，他生怕自己看到地面上的惨状而崩溃。他知道此时他的朋友需要他的帮助，他需要帮助他的好朋友重振旗鼓。
“心空，”方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趋向于稳定，“振作点。”但是，来到这里的方启又岂能看不到地面上的情况，岂能不受影响，再加上从来没有安慰过人的他在此时也只能想到这三个字。方启弯腰伸出手，想要将好朋友拉起来。
灵心空对方启胜出的手置若罔闻，他的眼神失去了焦点，茫然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王若雪喃喃道：“我明明可以早一步过来救若雪姐的，若雪姐不应该是这个结局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心空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启只好将手搭在灵心空的肩头，希望自己手上的温度可以给这个陷入深深自责的好友带来一丝安慰。
“对了，东方四！”灵心空抓住方启的胳膊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方启赶忙将自己的好朋友扶起来。他将灵心空扶到一颗没有被血渍溅到的树旁，轻声道：“放心心空，三哥去救了，就是他带着我们追过来的。”
“三哥？”灵心空茫然道。
“就是东方三啊，你认识的。”
“哦。”心头的大石落下，失去动力的灵心空靠着树干瘫坐在了地上，视线一下移，余光又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腥，眼泪瞬间又模糊了眼睛。
看着自己的好友陷入深深的自责地嘴里不断呢喃着“都怪我。”，方启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只能长叹一声靠着灵心空坐下，搂着他的肩膀，自己能做的也许就是这样陪着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