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在床上坐了片刻,就下了床。钱演家中下人早已于房中将铜盆之中的水打好,放于铜镜架子之前。黄巢清洗完后,就向着昨日的正厅走去,静坐于金丝楠木椅之上,等待钱演的到来,却是打算向其告别了。
过了不久,钱演果然来到了正厅之中。见钱演到来,黄巢对其说道:“胖镦儿,想必这几日过后,一时半会儿诸葛礼方也不会知道我们的去向了,从家里出来时间也很长了,我打算启程回家去看看。南山宗我们二人是暂时不能回去了,以防诸葛礼方回到南山宗对我们不利。感谢昨日的照顾,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所以,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钱演看着黄巢坚定的眼神,心知黄巢去意已决,让黄巢稍等一下,说是去去就来。
待得片刻,钱演提了一个袋子过来,交到了黄巢手里说道:“我也帮不上你什么,这是些世俗之物,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黄巢也不和钱演客气,毕竟有了一番交情。将袋子收入储物袋之中。而后在钱演的送行下出了钱府,向着家乡赶去。
而在黄巢走后,钱二爷出现在了钱演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家的路上,黄巢的速度并不快,说得上是慢慢悠悠,当路过断凡城之时,黄巢还专门去了一趟朋远客栈,发现客栈还在,但店老板却换了人,店小二、掌勺的以及打下手的三人,也都随着掌柜胜半子的消失而不见了踪影。也许是心中早有预料,黄巢也没有过于失望,只是觉得有缘定会再见。
出了断凡城,行了一段路程之后,路过了曾经呆了几晚的破败寺庙,却也不禁有了几番感触。当再次走上这条人来人往的阳关道之时,路上行人依旧如同当日一般人来人往,商贩、行商之类的人随处可见。但黄巢却有了几分昨日黄花依旧,物是人非之感。
曾经的黄巢有一梦,就是去往大隋国都,考取功名。但如今,却是意外走上了一条修士的道路。对此,黄巢也感到几分唏嘘。
行过阳关道之后,黄巢再次行走了一些时日,终是到了独木桥村。
在村子门口儿,放眼望去,那标注着独木桥村的破旧石碑出现在眼前。石碑旁的两颗柳树并排而立,苍翠的枝条迎风招展,比走时多了几分生机。
踏在小草之上,黄巢步入了独木桥村。
沿途走过,乡里相亲中有人认出黄巢的,纷纷和黄巢打着招呼。亦有多日不见的小孩子四处玩闹,使得黄巢的心莫名多了一丝安宁。
终于,黄巢的步伐,停在了一个篱笆铸就的院子前,这院子以五尺高下的竹篱围绕合拢,其中有着一片菜园子,菜园子中有着好几种不同的青菜。院中有一木头搭建的木屋,木屋之前有着一口井。这就是黄巢的家了。
在篱笆门前驻足片刻,黄巢才打开了院门,向内走去,进了木屋,入眼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灶台之前忙活儿。
看着这中年妇女,黄巢仅是叫了一声“阿娘”。
却使得中年妇女陡然转身,手中做饭的器皿掉在地方也宛若不知,要知道平时“阿娘”对这些器皿可是爱惜的紧。
中年妇女脸上有着大部分这个年龄的皱纹,笑起来牵动着眼角的鱼尾纹,这在黄巢眼中便是人间最美的风景了。
看见黄巢,中年妇女赶忙向着黄巢笑着说道:“娃儿,回来了,倒是巧了,赶上阿娘的中午饭嘞。”
正中年妇女正是将黄巢一手拉扯大的阿娘,姓何,叫做何云芳。
看着阿娘,黄巢鼻子有一点酸,阿娘较上次出门之前而言,看似没有太多变化。可其耳边的白发明显增多了一些。黄巢明白,人最大的敌人有时候并不是自己,而是时间,这是每一个人都将要面对的,生老病死,曾经的黄巢也觉得是正常的人生轨迹。直到去了南山宗之后,才发觉这并不是定数。据《修界通识》上记载,凡人最高寿数可至一百五十岁。而修士修至筑基之境,寿数可增至三百岁,至于之后的境界增加多少,其上并没有记载,只是说修士境界越深,寿元也就越高,直至达到天地灭而自身不灭的境地。
看着阿娘耳边鬓角处日渐增加的白发,黄巢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了。认真的对待修行,寻找到《修界通识》之上能够延寿的天地灵物,或者寻到能够延续寿命的丹药,若不然,阿娘定也是若正常人一般到达寿终,就会就寝。
一晃,黄巢回到独木桥村也有了三月时长,这三月,黄巢每日除了陪着阿娘,就是修炼火灵诀,虽然这样单靠吸收天地灵气,修为进步缓慢,但总归还是在增长,因此黄巢也每天坚持修炼。
但是黄巢最近却是发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就是自身每当入睡之后,总会做着同一个相似的梦。在这梦中,黄巢置身于一个有着无限高的山峰之上,这山峰直插星海之中,甚至抬手就可以触摸到星辰。而在山峰之下,则是一片没有极尽的大海,辽阔无边。其实这个梦,在黄巢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已然开始出现,只是当时仅有一个片段,且极为模糊,黄巢也就没当回事。
直到后来片段增多,而到了最近更是极为清楚,仿若现实一般。黄巢终是发现了不同寻常,因此才重视了起来。
而且伴随这梦而来的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每当黄巢每次做梦之后,自身灵力都会增长一些,且灵力增长的多少也与梦境的清晰程度和长短有着关系后。黄巢隐隐有着担忧,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是待得黄巢特地想要运用一天时间不睡来观察是否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之时,却是莫名其妙的再次睡着。
睡着之后依旧做了同样的梦,第二天灵力依旧有所增长之后。黄巢放弃了继续探究这其中的原因,毕竟现在看来这梦还是有着好处的。
黄巢本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念头,每天依旧持续修炼着。毕竟,若是有人能够在其有心算无心之时使其沉睡,那么显然,若是这人呢=对其有恶意,那么也阻拦不了,因此不若将心放宽。
在这期间,黄巢还做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要从当初钱演送的袋子说起。黄巢当时在一次修炼完之后,回想起钱演送的袋子,就拿出来看了一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发现这其中竟是一笔数量不少的金元宝。
虽然这金元宝对于黄巢的修为提升没有什么帮助,可是黄巢还是物尽其用,用这金元宝之中的一部分,在这独木桥村买下了一栋小酒楼。平时将其交给他人打理,并吩咐让这酒楼掌柜的将每月营收交给阿娘之后就不再理会了。这样一来,倒是可以使得阿娘每日不再辛苦。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巢的修为一日比一日精进。最终,在两个月之后,黄巢终于突破到了练气期第四层。突破之后,黄巢掌握了神识这一修士最为重要的技巧之一。在黄巢看来,这神识实质上就是修士意志以及灵魂之力聚合后进化的产物。从前的意志之力只能有丝毫作用在外部,而十分之九都只能作用在自身之上。
而神识,则是意志以及灵魂的衍生物,是一种可以影响外部的力量。
不过这个影响的范围也随着修士的修为增长才会增加。此时黄巢的神识范围就只能覆盖身周二十米大小范围。经过黄巢的运用,发现这神识的力量极为奇特,不仅可以在闭上眼睛之时,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情况,且以神识观看周围的物体,比眼睛看到的更加清楚。
并且将神识附在物体之上时,这物体也能在神识的操纵之下极速运动,且具备不俗的攻击之力。黄巢就曾运用神识附在一片树叶之上,以树叶之力切开一块手掌大小的顽石。不过当时那一击过后,黄巢立马感受到了脑袋的刺痛,甚至差点昏厥过去。
此后,黄巢就明白这神识之力除非生死关头,如若不然还是不要如此过度运用为好。
而通过掌控的神识之力,黄巢也终于发现了每晚做梦之后修为都会精进的“罪魁祸首”。
掌控神识之力,黄巢发现神识不仅仅可以作用于外部,更可以用神识进行内视,观察到自身内部的各种情况。而有一次黄巢神识进入“百会穴”时,陡然进入了一片莫名空间之中。这片空间大多数地方是漆黑如墨,而有的地方却是散发出星辰般的星光,将这片漆黑的空间点亮。
此时进入这片空间的黄巢明白,这应该就是《修界通识》之上记载的自身灵魂栖息之地——识海。黄巢神识在识海之中如鱼得水,而当黄巢神识在识海之中徜徉之时,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一物——黄白二色的扳指。
这黄白二色扳指,黄巢以神识察觉的第一瞬间,就认了出来,这竟然是自身当初在小佛寺不见了的扳指。当初这扳指,黄巢将其戴在手上就取不下来,于是就想用石头想将其砸烂。哪知不慎将自己手给砸出了血,后来被其疯狂吸血而导致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以为被救自己的高人拿走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此时的黄巢已非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凡人,自然有了猜测,这扳指多半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当初自己误打误撞将其认主之后,却自己跑到了自身的识海之中。
黄巢断定这是个宝贝的原因,是因为在《修界通识》之上的记载,无论是各种法器,还是结丹、元婴等等前辈的法宝,都没有一种能够存在于修士识海之中的。因此,黄巢决定把这扳指的信息彻底烂在心底。毕竟,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因为只有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也就不叫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