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川便对她说到:“我还未请教你的芳名,想来你也不愿就此与我分手吧,以后我该如何与你互通音信呢?”
那女子娇滴滴的一笑,吟道:
“妾如不幸归泉壤,料汝无缘扫墓来。”
她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脸庞。
辰川答道:“此言也是有理,恕我不该问你,不过,我若四处打探你的名字,恐有损你的名誉,你若不怕,我也无何忌惮,我定当打探出来。难不成你还想就此瞒住我么?”
只言片语间,牝鸡晨鸣,太阳从东方慢慢探出头来,天色渐渐转明,宫女们纷纷起身,赶赴宫中侍奉妃子,走廊之上人来人往。辰川无可奈何,将女子的发簪攥入手中,和那女子交换了一块玉佩作为凭证,然后匆匆出门,扬长而去。
辰川回到宅院,侍女甚多,她们看见公子破晓归来,便交头接耳地互相呢喃道:“东偷西摸!这般辛苦,只怕身体难以消受啊。”
辰川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径直走向内室,虽然躺下,但却难以入眠。
心中不停寻思:“那人儿简直是太可爱了!她身在内务府,却又如此优柔华贵,或许不是宫女,难不成是储秀宫的美人,近日确实有一些秀女刚刚入宫,可是那些秀女又如何出现在了内务府呢,内务府人员众多,鱼龙混杂,实在难于辨别,看她的样子,也不想就此绝交。那么为何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呢?难不成真的是秀女吗,可那些秀女是皇帝为太子准备选妃的呀,如果真是,那实在对不起太子啊。”
他辗转反侧,左思右想,一颗心被这女子死死的牵住了。
辰川一觉从天亮睡到次日清晨,双目呆呆的望着房梁,似乎想到了什么,倏的坐起身来,立刻唤来贴身侍卫金岩,问道:“昨日宴席散后,公卿大臣是否都住在了宫中?”
金岩答到:“据臣所知,宴席散后,六部三法司均留在了宫内,携其家眷住到了涟香院,但涟香院无法容下众人,其余宫院又无法住人,所以内务府的韩公公就安排了一部分人屈居到了内务府。”
辰川眼前一亮,心想“既然如此,那女子必然不是秀女了,六部三法司之中只有礼部和吏部家中有女儿,吏部尚书家中独女,目不识丁,那么必然是礼部尚书家中的女儿,可是礼部尚书家有四女,其大女儿已经嫁给了威虎将军,那么会是其余三个中的哪一个呢...”
想到这里,便立刻对金岩说到:“你且替我前去打探一番,礼部尚书家中可有一位文采出众,貌美如花,音如莺啼的女儿。”
...............
不日,金岩气喘吁吁,匆匆赶来,径直冲进辰川内室。
辰川得知礼部尚书家中确实有此一女,无比激动,心潮澎湃,立刻起身前去礼部家中一探究竟。
到了礼部尚书薛阳的府邸,却不料薛尚书未在家中,前来迎客的乃是薛阳的妻子曹夫人。
曹夫人令侍从大堂摆茶,二人坐谈许久,辰川从曹夫人口中得知,其大女儿已出嫁,小女儿才年及七岁,二女三女都已订过婚约了。
辰川顿感失落。
正在交谈,一侍女前来唤走了曹夫人,毕竟辰川身为皇亲国戚又是自己远方表侄的亲朋好友,且轻易不曾来此,夫人临走时便嘱咐他在府中待些时日,他也豁然答应了下来。
辰川独自一人在大堂饮茶很是无聊,便起身走到院中,发觉这薛府的景色也甚是怡人,他在一株魁梧的杨树之下席地而坐。
想着那朦胧月夜下的女子,回想那晚间的迷离春梦,心中甚是思念,虽然也不是十分确定,她是否真的是礼部家女儿,但一想到她已有婚约,心中就无比悲痛,不胜悲叹。
此时几个下人从此经过,看到辰川坐在树下,交头接耳,偷笑起来,此时辰川思念那位女子正是心情不悦,但他又不想与下人斤斤计较,便叫住她们,命她们拿些酒来。
不知不觉已酩酊大醉,倚在树下沉沉的睡着了,醒来发现日色渐晚,日落西山,而薛尚书仍旧还未回府,曹夫人也迟迟未归,辰川只好起身四处逛逛,不知怎的走到了偏院门前。
院中有侍女正在收取晾晒的衣物,一看,这个人模样虽不十分庄重,但也并非普通青年侍女,分明具有高贵美艳的气质,辰川便在门前说到:
“姑娘,小生心情不快,不甚喝多了些酒,此刻头痛难忍,甚感乏累,我既有缘走到此处,便容我在此休息一会吧。”说着便推开半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女子一面收着衣物,一面说到:“咦,公子这话真是笑人,想必您是从远方而来探访尚书大人的客人吧,既是客人谈何与我一个下人有缘。”
此时几位女子听到院中有男子声音,闻声而来,人人举止婀娜,艳丽动人,裙影蹁跹,显然这些都是身份高贵的女子。
在这些身份高贵的女子面前,辰川本该谦虚谨慎,但他却被眼前这些美艳女子所形成的艳丽光景引起了兴趣,不由心中想到:“难不成这几位就是礼部尚书家中的女儿?那么朦胧月色下相遇的那位女子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辰川心中顿时心潮澎湃,无比激动。
背过身去,念到: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辰川见无人作答,又吟道:
“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令心似金钿坚,何如此时难相见?”
此诗乃是出自长恨歌,是白居易所写李隆基与杨玉环的爱情,而辰川故意将‘天上人间会相见’改成了‘何如此时难相见’。
一女子嬉笑着调侃到:“简直怪哉,突然念起这多情的诗来,竟还将《长恨歌》的词句念错了,你这俊俏公子怎么如此不雅。”
辰川此时心中已然明了,这名调侃自己的女子显然不是她。
倏的一眼,望见窗子后面隐约躲着一名女子,默不作声,只是连声叹息。他便逐步逼近,隔着窗隙抓住了她的手,问道:
“暂赏朦胧月,还能再见无?
山头凝望处,忧思入迷途,
何故入迷途呢?”
他用推测的口气说。
那女子忍不住了,答道:
“但得心相许,非关月有无。
山头云漠漠,安得入迷途?”
听这声音,可知此人确是那夜相逢的女子,辰川顿时喜出望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