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的出现,无疑是给狄仁杰蒙上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当初在感业寺前,那尘封的往事也一点点从他的记忆深处被挖掘了出来。当初在感业寺前,他与武则天合力将姜子牙封印在了感业寺中,为了不被人发现姜子牙的踪迹,才颁发了那个不得踏入感业寺的禁令,没想到今日却是被姜子牙冲破了封印。
现在内忧外患,场上的局势似乎朝着明世隐更加倾斜了起来。
只见姜子牙手执魔导杖,那超越半神的气息一点点地散发出来,让众人都是打了一个冷颤,感受最为强烈的还是操纵着这天地棋局的弈星,姜子牙冲破封印,那股力量,首当其冲地便是对准了笼罩在长安城上空的天地棋局,虽然见不到多少的光泽,但是那缓慢放出的威压,竟是让这棋局难以支撑,就好像一个气球一般,其中充斥的力量即将要将外面薄薄的这一层给冲破掉。
弈星满脸涨红,像是一口气憋在肺里,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双手颤抖不已,用仅剩的力量支撑着这个棋局。
“弈星!别再硬撑了,快解除阵法吧。”公孙离看着弈星这般模样,不由得开口说到。
李信看着弈星,不知道在想什么。杨玉环也是满脸心疼,弈星与他们朝夕相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早已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寻找的幸福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跟他们在一起,是开心的。
就像当初有人踏过曲江而行,一步一诗,为她做了那首诗一般,虽然她已经忘记了那人是谁,但是自己永远也忘不掉当初的那种感觉。
裴擒虎眼神呆滞,看着弈星却是露出了一种十分伤心的表情,像是在心痛。
明世隐叹了口气,缓缓说到“收手吧,弈星,我们输了,长安城中的变故太多了。”
弈星看着自己的老师,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布局,关市之变一石四鸟,长安城中利用上官家,将武则天与狄仁杰玩弄于鼓掌,他不知道老师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当初与老师坐在月光下的牡丹园中,老师对他说的话,他闭上眼睛,那天的情景似乎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弈星,你可知,棋的灵魂在哪里?”
“老师你对我说过,无论棋局发展成什么样的状况,都不能对对手露出一丝表情。”
“不对,那是棋制胜的法则,但不是棋的灵魂。”
“那老师,棋的灵魂是什么?”
弈星依旧清晰地记得,老师看着长安城中的月亮对他说了一句十分摸不着头脑的话,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异色的眼瞳,在月光之下多了几分的忧伤和憔悴,却少了一些无情与狠辣“结果不是棋最重要的东西,对棋来说,最重要的是落子的过程,因为很多事情的结果,在你落子之后,你就已经完全清楚了。”
弈星睁开眼睛,转而看向了明世隐“老师,你那天告诉我的那句话,我现在,好像已经明白了。”
明世隐看着弈星,自己的这位弟子,说到底,才是与自己最为亲近的人,即便是当初,还在那里的时候,他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收手吧。”明世隐又说了一次同样的话,弈星有些诧异,在他的记忆里,老师从未将一句话说过两次。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决定,弈星望着明世隐笑了笑,手中印诀却是不慢“老师,我知道,我从始至终就是你的一枚棋子,但是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我愿意将这条命再还给你。”
只见弈星漂浮于空中,他的面前,是天地棋局的整个雏形,而且这个雏形在他的手中飞速演化,很快便只剩下了两个子位,也就是面前这场棋局的样子。
他手中凝出了一子,竟然是一枚黑子,李白见状急忙喝到“住手!”
狄仁杰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他想做什么?”
“他是要用自己来做天地棋局的二十一枚阵眼,来将这棋局演化完全,用以对抗姜子牙的通天威能,若是成功,不光是我们,就连姜子牙怕是都难以幸免。”李白紧盯着弈星,说到。
弈星自然听到了这句住手,他现在有多希望是他老师说出这句话,但是他想多了,明世隐只是抬头看着他,额前的发丝在天地棋局的蓝色光芒下,将他的眼睛整个藏在了阴影之下。
公孙离听到了李白的那句话,她现在看着弈星,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有一股悲伤随着呼吸起伏。
姜子牙斜着眼睛看着棋局中的所有人,眼睛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乍一看金光闪闪,仔细端详之下,竟然有紫色的光彩在其中,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魔导杖,一道狂风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众人都是运起内力来抵挡这波动,这狂风比之武则天不知强了几何,甚至于众人运起内力都是难以抵挡片刻,若非棋局中的光芒将他们捆在原地,怕是早已不知所踪。
“啊——”吕布首先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他扛着这劲风艰难地挥动方天画戟,意欲将一道戟光挥向姜子牙。
谁知姜子牙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简单地抬起一个手指,便将这攻势化解,而后余势不减,狠狠地压在了吕布的身上,那不可一世的无双之魔竟然在这威势之下单膝跪地,这才堪堪将这攻势化解掉。
明世隐终于变了脸色,众人都是变了脸色,吕布,无双之魔,仅凭血阵就能抵挡他们大部分人的攻势,现在竟然连姜子牙的一个手指都抵挡不住。
在空中的弈星,在这威力之下,也是一口鲜血吐出,若非天地棋局为他抵挡了大半的威能,他现在怕是已经动弹不得了。
啪——
一子落下,正是长安城一方久久无法落下的那一颗黑子,就在这黑子落下之后,场上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弈星周身二十一道大穴位竟是汩汩地冒出鲜血,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喷涌而出,把他淡蓝色的衣服都染地通红。
公孙离看着弈星,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通红地看着弈星。
而棋局中,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杀机,向着姜子牙袭杀而去,姜子牙冷哼一声,喝声化剑,与那杀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两股力量僵持不下,姜子牙可不满足于此,魔导杖轻轻一跺,空气如同水面一般,一道波纹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那姜子牙以魔力幻化成的剑,竟是增加了一倍有余,弈星承受的压力,却是多了两倍不止,浑身的伤势缓缓加剧,他知道,他若是最后一手棋都没能拿下姜子牙,那明世隐,他的老师,这些年来的布局将会全部功亏一篑。
他强忍着痛苦,悄悄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老师,他的眼神好像自己的父亲,恍惚之间,似乎站在那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那个对自己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男人,自己这样,他的父亲应该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若世间有神明,我亦会胜他半子。若你就是那个神明,那我这一手棋,就是向你的挑战!”弈星喝到,手中摇摇晃晃地攥着一枚白子,他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他去调整自己的落子姿态了。他手每降落一公分,就会剧烈地颤抖,似乎手臂每行一公分,就会承受更为巨大的压力。
啪——
最后一子落在了最后一个子位,也就是明世隐将要落下的九五之位,与神博弈,那只有帝王,帝王棋,是与神博弈的筹码,也是弈星想要看到的,天地棋局的最后一手演化。
只见棋局上所有的黑白子都像是连成了一个整体,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条龙,而龙的脖子上,正有一个提着双斧的人。
这一子落下之后,一股能媲美当时武则天威能的力量传来,那棋局之中竟是传出了一道响亮的龙吟,突然间龙吟声戛然而止,一道滔天的杀机笼罩了长安城,无论是长安城一方,还是尧天一方,都在这杀机之下难受不已。
“哦?”这时姜子牙破开封印以来,说的第一句疑问句,也是说的最长的一句“若真是完整的棋局,说不定我还会忌惮三分,但这帝王棋,与天地棋局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只见姜子牙抬起手,一道淡黄色的波纹顺着他指的方向激射而出,穿透了弈星那渺小的身体,而后余势不减,撞在了天地棋局之上,那棋局却如纸糊的一般,从中间破成两半,而后消散在天空中,失去了主阵,这天地棋局也像是失去了心脏一般,迅速暗淡下来。
姜子牙顿觉无趣,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武则天,说到“你封我入感业,但念你以命相搏,救长安有功,饶你一命。”
而后一指点向武则天,武则天气息顿时稳定了下来。姜子牙再也没说一句话,破开上下倒转的长安城,飞掠出去,再也不见踪影。
而在外面这上下倒转的长安城,失去了主阵,消散也只是时间问题。弈星满身鲜血,从天上急速降落了下来,公孙离一急,轻轻一跃,将之接在怀中,也不管他身上的血液有多少了,只是一个劲的叫到“阿星,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