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经历了一场大战,虽繁华不减,却略显肃杀。上千战士的魂灵,尚未超度,只是被城内禁军草草的掩埋在了终南山万人冢。
此刻也无人再说什么,因为真正的国丧大礼――汉景帝的葬礼即将开始。
而后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长安城里一些耄耋老人仍坐在街上若无其事的攀谈着琐事,仿佛一切都与其无关。
在未央宫里,刘彻召见了诸位将军与文臣,商讨登基大典。
三日后,景帝棺椁葬于阳陵。新君登基在即,城内的禁军日日喊着号子在城内巡视,城门也封的死死的,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终于挨到了辰时,待正午的阳光照在长安城内时,随着宫廷里的三声鞭响,城内热闹起来。
各种皇家乐器,钟鼓,号角一齐演奏,南北主道上禁军列队等待着皇帝的车队自城门处驶向皇宫。
皇宫内各地诸侯王都赶到朝拜,宣和殿前,皇族上下几百名诸王列侯皆按辈分列队等待着新君的到来。两边则是文武群臣。皇宫精骑兵维持着秩序。
刘买与刘苍今日要一同封侯,在登基大典封侯,是作为一个皇孙莫大的荣幸,在大汉的历史上前所未有。
刘买与刘苍在宣和殿前的台阶下并立着,身着金甲,左手执戈右手扶着腰间挎着的剑。威风凛凛,长沙王室的成员也因为两位公子而感到自豪,人群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肃静!老臣宣布!登基大典正式开始!请两位侯爷上马迎新君!”前朝宰相站在宣和殿前命令着。
语罢,一队列兵驾马来,带头两位将军在刘买与刘苍面前下马,接过其长戈,代替他们站在那里。
刘买二人也按照排练的程序,骑上了披着金甲的战马,带队驶向城门。
过了许久,辰时一刻的钟声响起,刘买等人方才率一队人马簇拥着八匹马拉着的皇家礼车到来。到了地方,刘买与刘苍跪伏在车前,供皇帝皇后垫脚下车。
被踩在脚下虽然压抑,却是一个皇族子弟莫大的荣耀。
刘彻身着龙袍,挽着皇后陈阿娇的左手,徐徐向宣和殿前的60级台阶走去。刘彻低头拱手向天行礼。刘买与刘苍挎着剑跟在其后面。
到了殿前,刘彻接过太监呈上的象牙册,念了起来:“朕承天命,即皇帝位!普天下众生,皆为朕子。凤鸟乘风,圣人乘时,朕自登基之日起,颁下三条诰命,大汉永无和亲求和之事!天下养马者,赋税减三!即刻将铸币权收归国有!朕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世人与胡人!大汉朝不再是卑躬屈膝,和亲求和的大汉朝!朕要一举洗清大汉的耻辱!普天之下,敢有不臣我大汉者,朕必出兵诛之!敢有再提和亲者,诛之!敢有忘战主和者,必诛之!”
刘彻读完将其抛入了殿前的大鼎里,甩甩袖子,走进了殿内,殿外众臣跪伏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三刻,正是辰时五刻,一个老太监端着圣旨走出殿来,身后跟着四位随从,各端着礼服配印等。刘买与刘苍见状,跪伏在其面前。
老太监清了清嗓子,宣读出来:“长沙王嫡子刘买,次子刘苍因护国有功,会逢其束发之际,本该封顺位列侯,然其为新皇功臣,借皇帝登基大典,册封长沙嫡子刘买为舂陵侯,赐舂陵三郡一万七千户为食邑,掌舂陵城军政大权!册封长沙次子刘苍为安成侯,赐安成三郡一万五千八百户为食邑,掌安成城军政大权!钦此!”
刘买扭头看了一眼刘苍,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的说:“臣,接旨!”
语罢,起身接过各自的配印,穿上了列侯蟒袍,跟随众人一齐入殿朝拜新皇。
待登基大典结束后,刘彻将刘买等人召入宣室,与众人谈论天下之事。“朕有心设立特务机构,监管众臣,诸爱卿以为谁可以做大将军?”众人议论纷纷,殿内的人都是刘彻心腹,深知刘彻的心思,便无人献计。刘彻见状对笑颜等人说:“笑颜操持这些事,择取帝国最勇武的武士,着绣衣行事,执掌兵权,可先斩后奏!至于名字,就叫‘绣衣直指’!”
笑颜率倾城情殇领命走出大殿,刘彻又对周亚夫等老将军说:“区区一万五千人,冲破了大汉的都城,此乃何故?”周亚夫思索了一下,答道:“陛下英明神武,指挥有方,而城内禁军多数诚服陛下,纷纷倒戈,故陛下取下了长安城。”刘彻满意的笑了,挥手推却:“还是诸位将军指挥有方,不过,禁军倒戈确实值得深思,周将军,朕命你即日起,整顿禁军,从各地集结三十万军队,建立新军,驻扎于长安两翼的深林中,防备京师。”周亚夫叩头行礼:“老臣领命。”刘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在长安两翼的林中,这只军队,就叫羽林军。”
刘彻吩咐了众臣各自的任务,唯独没有与刘买兄弟二人,刘买与刘苍一直跪坐着,不敢妄动。待众臣走远,刘彻长舒出一番话:“开基诸将,朕只信任你们两个。”刘买二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跪伏在地上:“愿听从陛下差遣!”刘彻邪魅一笑:“朕并不是否认他们,朕只是说,如果你们坐了朕的位置,这天下至少还是姓刘的。”刘买二人被吓得一直叩头,不敢起来,刘苍嘴里念叨着:“侄儿对皇叔忠心不二,不敢有不臣之心。”
刘买只是跪伏着,刘彻见其如此般平静刻意问道:“买儿,你想做皇帝吗?”刘买轻笑两声:“君临天下,谁不想?皇叔看我能成吗?”刘彻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刘买微笑着取出边军虎符,递给刘彻:“先帝在时让臣侄用兵权压制梁王,现在天下已定,物归原主咯。”刘彻接过虎符,脸上多了些愁绪也少了几分恐惧。刘买又笑对刘彻:“一万七千户的食邑,够臣侄逍遥一辈子,臣侄自幼在宫中受苦,现在终于能过上王子该有的生活,谢皇叔。”
说罢,淡然一笑,向殿外走去,刘苍也还了个礼,随刘买走出殿。
“皇侄留步!”刘买二人刚出殿便被刘彻喊住,刘买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出了纰漏,古语云伴君如伴虎果真如此。
刘买思索过后转过身,看着刘彻问:“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刘彻微微点头,轻声对他讲:“替我杀个人。”
刘买故作镇定,走向刘彻,迎来了一个人名“户部侍郎苏回”。
城内繁华一片,兄弟二人一齐走在回家的路上,热闹是属于别人的,与他们无关。一路上两兄弟一言不发,气氛略显压抑。或许是当空的皓月过于皎白,或许是远处的七弦琴声太过于像低沉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