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年为中心,强烈且剧烈旋风围绕着竞技场飞速旋转。
“逆子,给我停下!”艾修斯大帝同样站起来,怒目圆睁。
“不行!”海德罗坚决的反对,口气里没有一丝丝商量的余地。
海德罗带出的巨大能量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恐不已,被飓风吹得左摇右晃,站立不稳。
“海德罗,哪有这样跟你父亲讲话的?要先尊称父王,你的礼仪去哪了?”妙妮一个外族人不会御风,却在飓风中安然自若地站着,很明显是艾修斯大帝在高台之上,用自己的风保护她。
少年的内心的怒火渐渐腾升,愈烧愈旺,最后变成燎原之火。
他不喜欢这对男女,即使这个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海德罗这十年就想问问艾修斯大:
是不是每一个皇后都需要被做成书啊?
是不是他的母亲就该去死,只是为了给妙妮腾个位子?
是不是每一个皇后都对她的丈夫爱得死心塌地?
是不是他就该在五岁的时候死掉亲妈?
是不是他就该一个人孤独的长大?
是不是他就该在母亲死后,乖乖的在宫殿里等死,不要再给他新婚的父亲添麻烦,添堵?
是不是他就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比赛?
是不是就算是杀了所有的人,他也不会是王储?
是不是他这样的人,对他好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是不是他就该孤独终老?
这几天的晚上海德罗老是做梦,每一次都是十年前他浑身淤青,满眼泪水,耗尽了体力,只能用手指勉勉强强的扒着细小的窗棱,看着以往最爱自己的母亲满脸惊恐,像躲避世间上最可怕最邪恶的鬼魂的躲避着自己。
直到女人的头部磕到坚硬的大理石完全没有了呼吸,而他只是从头到尾见证到了女人的死亡。
从他窗外的角度来看,刚好可以看到女人满脸泪水的枯槁的刻满金色文字的脸庞。
克莎尔教过海德罗唇语,有一次在他被其他王子联合起来欺负,比他大的人把“火焰叶”直接塞到他的喉咙里,然后火焰在才五岁的男孩脆弱的喉管里燃烧起来,那就像是整个人都被烈火包围着,没有一丝的空气进入他的肺部,他那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插在树枝上旋转的一块肉。
任人宰割的肉。
这些王子只是想看人形喷火龙喷火,这却差点让海德罗丢了性命,足足半年不能说话不能吃固态食物。
就是这半年,克莎尔教会了海德罗读唇语。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母亲搂着他,也是满面泪水的不停的向他道歉,他能实实在在感受到母亲的愧疚,但他喉咙真的很疼,没法跟妈妈说:他没事,真的不疼,不要哭了,不要道歉,真的没事。
侧过脸的女人不住的颤抖嘴唇,海德罗把每一句话都看的十分清楚,就一句话:
妈妈对不起你海德罗真的对不起妈妈没法陪你走下面的路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海德罗颤颤巍巍的想说话,他想说:不要道歉,不要哭了,我真的没事,真的。
但他真的说不出来话。
太疼了,不是喉咙,是心。
难道还要为那个不切实际的王储位置失去卡纳莎?
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很简单,海德罗五岁前也是这样的,他的心里装着两个人,一个是克莎尔,一个是卡纳莎。
克莎尔走了,带走了他一半的心脏。
他闪电般的飞上竞技场,随手一挥,千千万万的无形利刃向四面八方击去。引得现场一片慌乱,他想趁乱带走卡纳莎,然后离开卡塞,去金巴兰海对面的亚龙湾找一份工作,让卡纳莎好好的养老,安享晚年。
但事实总于愿违。
“这里可是卡塞皇族,卡塞的皇宫!是你这个没有教养的混小子随便来撒野的地方吗?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王放在眼里!”
一把玄铁剑朝着海德罗的背后刺来,这速度极快,让海德罗根本无法带着卡纳莎灵活躲避。他没有让开,因为被他护在怀里的就是他的心脏,剩下的一半心脏。
海德罗再聚集力量,他要在那一刻反击。
成功的被剑洞穿,但丝毫没有伤到昏迷不醒的卡纳莎。他聚起风力,把卡纳莎稳稳的送上天空安全的地方。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承认过我是你的儿子?”海德罗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满嘴鲜血的昂起头来问那个手持宝剑衣冠楚楚的男人。
“没有,从来没有,无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心里。”艾修斯大帝把妙妮护在身后,一脸的警惕的回答。
海德罗笑了两声,他眼里的金色放出光来!
“你说我长的有多像你啊,你怎么能说我不是你的儿子呢,我妈妈可是真的很爱你呢。”海德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顾嘴角的鲜血大笑道。
“你!你!”艾修斯大帝十分愤怒,但的确面前的孩子,让他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像到甚至是这个形式都有一种是他自己去杀死自己的感觉。
“你知不知道我从克莎尔宫过来时有多少人对我跪拜吗?”海德罗又笑问道。
见艾修斯大帝默不作声,海德罗轻蔑的说道:“我自己也不想长得像你啊!可能是我没遗传好基因吧。这又不怪您。”
海德罗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用来托着卡纳莎的风上边的很轻,好像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一样。
海德罗转身过去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天空中一个人都没有,他不可置信的:“你们把她放哪了?放哪了?告诉我!回答我!”
妙妮嘴角含笑,手中多了一个女人,她的左手揪着卡纳莎的头发,右手拿着一柄弯刀。
然后在他面前,残忍地割开了卡纳莎满是皱纹的苍老脖颈。拉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涌出,海德罗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变凉,心中在一点一点的变得空虚。
“我需要你来偿命,我需要你们来偿命,我需要你们所有人来偿命”海德罗怪异的笑着,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他正在渐渐丢失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白净修长的手指长出了利爪,披上了鳞片,骨架开始以肉眼般的长大,长高,金色头发被掩盖在漆黑的外骨骼之下,最后两只暗红色的角出现在他的头顶。
“我需要你们的命,真的,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了。”海德罗此刻已变成头角狰狞,可怕嗜血的怪物了。
这就是他体内的风魔眼的真正形态,到最后海德罗还是没能守护住自己的另一半心脏。
那柄玄铁宝剑被他一掌拍断,与皇宫同样壮观的巨型龙卷风狂舞着把在场的人都卷上了天空。
“妙妮,你给我看好了。”
海德罗五个利爪,深深的刺进他的亲生父亲的脊背,把男人提了起来。
“这个是你的丈夫,来看看他的血液能有多红,特别是从脖子里血流出来的。”海德罗癫狂的笑着,在妙妮惊恐的眼中割开了他父亲的喉咙。
“来再看看,你的儿子库塔的喉咙里的血有多红,算了吧?我们来看场烟花得了。”海德罗把风注入到库塔的身体里,库塔像是一只气球被吹鼓起来,最后在痛苦至极的嘶吼声中,在空中爆开,像是红色的烟花。
“好了,最后一个就是你了。你真的很可恨,但你这一生也不亏,最后还能跟你的丈夫儿子死在一块儿,感激我吧!感谢我如此的善良,没有,有什么酷刑把你杀掉。”海德罗最后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女人的喉咙。
“现在我该决定怎么处置你们?”海德罗换上一脸欢快的笑容,与处在龙卷风中心的人脸上的极度惊恐,格格不入。
“你们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我不敢保证以后你们会改正,所以还不如毁灭掉,再培养一批新的人。”海德罗微微收紧了五指,众人感到呼吸被压迫,严重缺氧。
“刚才告诉我卡纳莎位置的侍女请先下来。”海德罗若有所思,轻动手指,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就被从龙卷风中放了下来。
“来来来,看好了,人人感受一下自己怎么死的呀?人一生也就只能死一回,好好感受,那是必须的呀!”
海德罗最后捏紧了双手,龙卷风被种两边压扁,上千人的血肉像是巨大的红色烟花,在天空中炸开。肉泥肉块鲜血,衣服碎料和骨头渣子洒了一地。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这片被阳光普照着的大地就变成了恐怖的红色修罗场。
他最终胜利了,惨胜。
那本书和卡纳莎的遗体葬在一起,他没有看预言书里的内容,也没有留下那本书,他觉得母后和卡纳莎嬷嬷应该好好安息了。
“你就做我的文官吧,不认字就学。”海德罗对身边的侍女说。
卡塞文官记录:卡塞公历3015年,艾修斯大帝毙,死于海德罗之手,在场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活着。海德罗王子正式继承王储之位,将在成年之时担任卡塞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