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铃铛声,夜主事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今日的夜主事画了艳丽的妆容,整个人显得有些妖异,季时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公子,还有我们的少城主,”夜主事边说,便将人往一处屋子中引:“只是奴家不知,两位公子是想买什么消息?天上的还是天下的?”
“其实,我们不是来买消息的。”
“哦?那两位公子此次所为何事?”
“我们是来问……”
“他是‘无垢之体’这件事儿是你们明月楼泄露出去吧!”刘沐阳等不及同夜主事客套,于是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会呢?”夜主事笑着,身体像没有骨头那样,轻轻地将屋里的三张椅子一一拉开。
“可是,除了我朋友跟明月楼,还有别的人知晓这件事儿么?”季时看着夜主事的眼睛说。
“少城主,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这话可没有证据。谁都有可能将此事泄露出去不是吗,包括这位……”夜主事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一只手撑着桌子望着两个少年说,神情真挚。
“你们!别欺人太甚了!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刘沐阳哪里听不出夜主事话中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恼怒:“我刘沐阳可做不出出卖朋友的事儿!”
“这位公子,奴家可从未这么说过。莫要冤枉了奴家了……”
“你!”
季时抬手拍了拍刘沐阳的肩膀,他摇了摇头,望向夜主事:“其实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这件事大概率是你们做的。因为你们明月楼,终归也是做生意的。”
季时说着,想起了易老说过的话。
他说:“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只要你出的价够高。”
“确实如此。”夜主事点头肯定道。
“拿一个普通人的安危去换那什么道君的人情,或者是道君手里的宝贝,这比生意的确是很赚,没有不做的道理。”季时继续道。
“区区一个乾坤道君的人情,明月楼可看不上眼。”夜主事笑了笑说。
季时也笑了笑:“我都未说那道君的名号,夜主事倒是知道的清楚。”
“这个嘛……”夜主事顿了一下才道:“少城主,明月楼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我就当是明月楼消息灵通好了。”
“不,不对。”季时回忆起了昨日的一个重要的细节,他说:“这消息可能还真不是明月楼卖出去的。”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刘沐阳不明所以地问。
季时看向整个人陷在椅子上的夜主事,说:“明月楼不可能做的事儿,明月楼的某个人却是可能做的……你说我说的对吗,夜主事?”
“少城主在说些什么,奴家不是很明白。”夜主事神色未变道。
“呵,夜主事这是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夜主事道:“奴家并未……”
季时直接道:“这个人也许不是你,却跟你有莫大的关系。”
夜主事:“……”
刘沐阳闻言看看季时,又看看夜主事。
季时:“沐阳,你还记得那日在明月楼处理这事儿时,在场的那几人么。”
“你是说那个白须管事跟店小二……还有这个女人?”
“管事的那个约莫不可能,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管事的是看了一眼你,询问我的意见后才告知了有关‘无垢之体’的事儿。”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刘沐阳回忆了一会儿道:“那就是那个小二了?”
季时看向椅子上的夜管事,夜管事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夜主事,”季时继续说:“看起来,这白日跟夜里的明月楼是归你跟那老者一同管理的。那我就奇怪了,夜主事你昨日为什么出现的那般巧?”
“那时我正要同白日的管事交班。”
“那么,在今夜选拔花魁的情况下,作为管事的或者说老鸨的你,又为何会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过我们?我们两个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吧。”季时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除非,你事先预料过我们会来找你,并告知了楼里的其他人。”
“再来,”季时的语速越来越快,也越说越有底气:“我不清楚夜主事为何要包庇那店小二,但不知如果明月楼知道了这件事后会作何感想,又会如何处置你这个小小的管事?”
“将我一个普通人的消息卖给修乾坤道君,若我真的出了事儿,你说——归一司跟大晋会不会借机对付你们明月楼?”
夜主事叹了一口气,正坐道:“少城主真是聪明,凭蛛丝马迹便将事情猜了个七八。”
“确实,将你的消息透露出去的正是零三七。他因为没有处理好你的事儿被降了职,心里有股怨气,这才干了傻事。”
“不过,那孩子也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我可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多了性命之忧!”
夜主事不紧不慢地道:“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是一个好孩子……就……”
季时被气笑了说:“还是个好孩子?那店小二看上去似乎还要比我年长几岁。”
“如果他是个孩子,那就更应该不要放过他了,免得以后弄出更大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