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天宫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骄阳明媚的样子,这让刚从魔界回来的我,有那么一丝感到索然无味了。
正如我眼前的凉白开,怎么品都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
我正要搁下杯子起身,抬眼却瞟见殿门口不知何时站着的云桀。
凉薄的唇,高挺的鼻梁,一道剑眉之下,那眼是万年的冰。
再明媚的阳光,也要被他眼中寒冰给扔到冰窟窿里面去。
此时的他一手正端着如明玉般的瓷碗,站在那里。
“尊上来了,怎么单单的站在外面,难道扶九的房也是要避一避嫌了么?”我有些阴阳怪气的看着他,脑海里浮出姩黎那媚态万千的脸来。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的,避嫌懂不懂啊。
他并未同我言语,直挺挺的伸出一只手来将我抓住。
将领着的我坐到了屋内的一榻上。
“将它喝了。”
说完,便将那碗递给了我。
我看着这不可言说的碗内液体,抱着小心翼翼的嗅了嗅片刻。
嗬!好大一股苦涩之味。
“我不喝。”我赶紧将这烫手山芋还给云桀,底气十足。
“我一没伤着、二没病着,这药我不喝,打死都不喝。”
云桀敛了敛平日的冷漠之色,十分温润,
“此药是药王前几日差人送来的,他惦记着你从小便是闲不住的,怕你磕着盼着染上一点半点病,你当真不喝?”
药王爷爷送来的我也不喝,我捡了块芙蓉糕就往嘴里塞,此药不好使,还没我的芙蓉糕来的香甜。
“当真不喝?”云桀又跟着重复了一遍,眼风随着扫至我的脸上,“你这脸上有点东西。”
我圆了圆眼睛,心想着,应该是这芙蓉糕的碎屑罢了,正要抬手擦拭。
他淡淡的说,“我来帮你。”
便迅速的拿起那一盏药尽数饮尽,银黑的瞳仁紧紧的凝视着我。
“这药你怎么喝了……”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只那一瞬,他俯首衔住了我的唇瓣,双唇相吻,不容的我有一丝片刻的迟疑。
我挣扎着想要把他推开,却被他反擒住我的双手,轻轻一颤,十指连心。
气息渐弱,慢慢变得短促,近乎窒息之间,我张开了嘴唇,想要大口呼吸。
却被他尽收眼底。
恍惚间,一道温暖的水流往我嘴里猛烈袭来,伴随着灼人的苦涩也伴着芙蓉糕的清甜,有那么几分,我忽然觉得眼前此人竟然万分陌生。
这是我陪了十四万年的战神云桀吗?
“这方法真是好极了,药没了,芙蓉糕也没了。”他柔柔的望着我,嘴角轻扬,伸手抚着我的嘴角。
这颠倒众生的魅惑一笑,让我迷了双眼。
在魔界中,你也是这样对姩黎的么?
我不禁感叹那药的苦涩,居然如清酒一般还有些恼人的醉意。
醉的让我若梦如幻,一时之间分不清何是现实。
再回神之后,云桀正抚着我的脸,双目深深的将我凝视着,这般瞧着我,让我想起来了那小凤凰,那夜他醉酒之时,也像这般魔怔似了的看着我。
“你也是这样对别的女子的么?”
那瑶姬、姩黎的名字却不敢对他说出口。
我想了想,补充道。
“这戏文唱的便是如此,佳人才子吻别花楼,你是才子,那谁是你的佳……”
“佳人在侧。”
他收回放在我面上的手,眼里升起一阵迷雾,语气失了些平日里的云淡风轻,
“你可想与那疾羽走?”
虽然我还在恼他刚才轻浮之举,心中颇有不悦。
但是云桀对我的恩乃是重中之重,我绝不是那无情之人,不会同疾羽走。
“战神对我恩重如山,扶九未曾有一日忘记当初誓言,愿伴左右。”
云桀的五指悄然紧了紧,这一句恩重如山分量压得让他喘不过气。
“可疾羽对你也有恩。”
他握着我的手道,“他的恩,你如何去报?”
我不禁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那小凤凰的恩,说大也不大,说小便也不小。
不过看得出来,小凤凰与那白泽同是小气的主。
于情于理,还是得还一还那恩的。
见我犹豫万分的样子,云桀的脸色明显不悦,“怎么,你也有要去伴他左右?”
“这报恩报恩,不止伴随左右这一项可以还恩,若是他日后有所需,我扶九都可以为他做……”
“不许做!”
云桀虽然平日里对我也算不得亲厚,不过极少数向眼前般对我生气。
“不做如何还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桀咬牙切齿般的盯着我,“罚你禁足一个月,不准出门。”
诶?!我突然来了个机灵,这老冰棍还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说变就变了,前一秒还在佳人才子,后一秒就要将我关在屋内一个月?!
“我不服!”
“那就两个月!”
“你!”我气得心肝脾肺肾五脏皆要裂开来,“凭什么!”
“三个月。”他凉凉的看我一眼,“再多说一字,我就让你殒身之前都不得出了这扇门。”
好你个云桀,大丈夫能屈能伸。
“师傅~”我赶紧挤出一个充满礼貌的笑容,“我最乖了,我最听师傅的话了……”
“那你便好好呆着吧。”
说完,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凭空挤出一个充满礼貌的微笑还礼。
我不由得渗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笑的有这么难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