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呀?”
顾诗下了台便被陈柏拉着手,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初冬的傍晚,气温很低,她换了一件较厚的衣服,手还是冰冰凉凉的。
察觉到她的不适,他停下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马上就到了。”
他穿的单薄,却没什么冷意,狭长眼眸里带着笑意,顾诗的手被他握在手心,外套上还夹杂着他清冽的气息。便不大冷了。
到了学校后面的那块小操场,停了下来。
顾诗还没来得及问“来这做什么”,便被头顶的天空吸引了注意。
微微昂头,
天空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颜色,说不上黑,只是很有层次,红的霞一路绵延,渐渐与天的颜色融为一体,云儿也被泼了墨,染了色,像棉花,风一吹就散了。
一轮弯月悬在夜空中。
暮色渐晚,星光微亮。
冬日,天空只有几颗星星点缀着深蓝天幕。
零零散散的几颗发着微弱的光亮。
却格外美。
四周寂静。
“陈柏,你有梦想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景色下,顾诗很想问这个问题。
她没看他,目光还停在天上。
他的眸在这夜格外清晰,他偏头望着她,见她披着他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有些娇小。
他侧脸轮廓分明,目光炯炯。
“你有梦想吗?”
他嗓音低低,带着些沙哑的意味。
她点了点头,
“有。”
她不再望天,而是低了低头,平视前方,眸中一汪清水明澈。
很认真的说:“我想继续拉小提琴,我真的很喜欢小提琴。”
她顿了顿,接着说:“还有……”
她望向他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些许不安和羞怯,她悄悄挪动脚步,凑近他一些,用轻软的声音说着:“还有你。”
他耳畔徘徊着那轻轻一句,像是蜻蜓掠过湖面的触感,迟迟未被风吹散。
她眼里晶晶亮,很少对他说情话,她这一句,他命都想给她了。
眼里闪过些波澜,心脏跳的快,脸上表情极力却淡然。
“顾诗,你以后能不能多去倒几次水啊?”
什么?
她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句弄的摸不着头脑,她还以为他听到她那样说会很开心呢,结果反应却是这样。
“为什么?”
她语气淡淡,明显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
他眸中眼色深沉,黑夜中透着几分凉意。
“你以为我真能忍住一天看不到你啊。”
他语气中有蛮怨,还有些淡淡的委屈。
他当然忍不住,他想她想的疯,一天见不到她就跟要他命一样。
“你真没发现我每天都在我那栋楼偷看你?”
顾诗愣愣的,说不出话。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去偷看你,运气好的话,碰到你去窗台那里打水就能看清楚一些,运气不好,碰不到,就只能远远看一眼。”
他声音艰涩,像是把挤压很久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一样。
他其实很难受,难受为什么他们不在一个年级,一个班级,这样他们就能每天见面。
他不敢找她,怕她嫌烦,也怕打扰她。
他只好跑遍了那栋教学楼,才找到看她最好的地方。
在三楼。
他甚至嫉妒她身边的空气,为什么能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而他不能。
清冷面庞上多出几分无奈,那又能怎么办呢,他本来不想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给她徒增烦恼的。
他不奢望顾诗能像他爱她这样爱他,可今天她说的话,他的心微微颤,她总是能这样,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致命一击。
黑夜中,呼吸声清浅。
他喉间滚了滚
她眼间水光潋滟,嘴唇轻抿着。
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心疼,自责,还夹杂着些隐隐的讶异,他们明明认识到现在一个学期都不到,他却好像没她就活不下去的语气。
她昂头看他,杏眼湿漉漉的,轻轻说:“陈柏,不用这样,你要是想见我了,可以来找我的,还有啊,”
她停了会,尾音微扬,语气中带着小小的骄傲。
“我也很想你的。”
黑夜无边无际,少女眸中眼色清亮。
很久以后,陈柏依然记得那个夜晚。
微风慵懒,街道车水马龙,人影窸窸。
她杏眼微弯,在他耳边轻声耳语,说,她的梦想,和他有关。
翌日
林雪正和旁边的女生聊着天,抬头便看见了徐琳。
在门口张望着,似在找人。
林雪一猜就知道她是来找陈柏的。
她眸间低了低,心里想到了些什么。
起身走到门外。
她打量徐琳一会,扭捏开口道:“你是徐琳吧,来找陈柏的?”
徐琳也转过头看她一眼,眉间微挑,很快别开眼去。
语气不屑:“是啊,怎么了?”
“那个……”
她神情故作犹豫,半天没开口。
这倒是勾起了徐琳的好奇心。
“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是,陈柏他有女朋友吧,你这样不太好吧。”
本是劝告的语气,她眼角却有笑意。
“怎么可能。”
徐琳暴跳如雷,她明明打听过了,没有女朋友,她追他又追的这么紧,要有也只能是她。
“是真的呀,我上次还看见了呢。”
她目光一挑,
“就是高二的顾诗学姐。”
顾诗?又是顾诗,合着她还成撮合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了。
徐琳快气炸了,嘴唇咬的发白,直接推开旁边的林雪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