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天气和我的心情一样,乌云遮住了月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我打开窗子,想让新鲜空气进来一些,让我的脑中清醒一些,在清醒一些,我想自我十三岁时就应该明白了这个道理,以往漫长的岁月中的无奈我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帝王之术也许会不舍但绝不会割舍不下,还不如让我亲手打破这个僵局,这一世我注定要陪他走这一段路程。可为什么我还是不愿。我渐渐的把头埋在我的膝上,不知道蜷缩了多久,有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我,我抬头看着他有些责怪的眼神,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哭了起来,好似把我无尽岁月的孤独委屈全都哭了出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想哄孩子似的拍着我的背,告诉我别怕,一切事情都有他。后半夜时我总是恍惚的梦到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个我最爱的缄锦哥哥,那个说一辈子保护我占据了我整个生命的缄锦哥哥,我只知道在梦中我哭的不能自已,突然我感觉到了一声很柔和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我,把我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这一夜过后,我俩没有在提起这件事,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我心里知道这种平静终会打破,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远。直到三月后,忽然有宫人匆忙来回我说是陛下在朝堂宣布他身体有暗疾,恐终身未能有子嗣,愧对祖宗,故愿承继嗣子,以安朝堂民心。听了这些话,我的手隐隐发抖,我只能强撑着带宫人去政事殿去找他,我一直在努力压制脸上的情绪,只能快点在快点,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可我想现在就见到他,也许还可以阻止。走到半路我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赶去事已成定局,如今我只能在殿中等他归来,商量应对之策。
我回到殿中静静的等着他,就像平常夫妻搬一样,他回来后还是和之前一样,进门就说饿了,我让宫人摆上饭食,退了下去,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一桌饭菜,始终没有胃口。他开玩笑似的说娘子还是吃两口,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嗔怪的看着他,说道你现在还不准备告诉我。他说我身上有疾,恐未有子嗣,只是要委屈娘子了,陪我过继一个嗣子。我说陈重云,你还不肯和我说实话吗?身上有疾的是我,不是你,你不必如此,尽可开枝散叶,我越说声音便也低了下去。他握着我的手笑道,娘子还从未和我生气过,今日一见,真有点河东狮的意思。我不禁被他逗笑了,说道河东狮也是被你逼的,我拉着他的手,说道云大哥。仅仅三个字他便接过我的话说道,浮儿我知道你要我稳定这前朝后宫,这样百姓才能安居,可我是这个国家的主君,也是你的丈夫,你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这天下人我不曾负,你亦是。如果我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放弃了对你的诺言,那我又有什么脸面说天子一言九鼎呢。浮儿你放心一切有我,我会让所有的争端平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