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我们二人是不知互相身份的,就只当是红尘过客,各有好感罢了。”说到这里孟尚又抿了一口酒。
“之后我们在一起相处的很快乐,甚至于私定终身都做了出来,可笑啊,可笑!”孟尚到这里放声大笑了起来。
王不愁并没有做什么打断式的举动,这是倾听者对说述者的一种尊重。
“还记得你打断我们的那一晚吗?那晚我们其实在商量嫁衣,说了也可笑,两个情投意合的青年人相识不过一月,做出这种事情来,荒唐。
他穿的是大红色的鸾袍,我穿的也是大红色的雀服,准备了几坛子酒,捏了几个泥人当做家里的长辈,就这么对四海八荒许了事了。”孟尚眼角中不禁流出了一抹泪痕,更多的却是自嘲。
孟尚脸色猛然一改。
“我父亲他却在这个时候出来了,并且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我,他并没有说什么,然而她的父亲也来了,难道我们这种举动在他们眼里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吗?”孟尚看相王不愁。
王不愁并未说话。
“我这才知道他是天云门门主的义女,这么大落差的身份打得我措不及防,之前说过那么多的漂亮话语,即刻也都粉碎殆尽,承诺,在现实面前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呀!”孟尚怒的将酒罐摔碎,酒与血融合在一起,像极了血泪。
“父亲,你听我说!”孟尚焦急地对孟国富说。
“我倒看看是哪个猖狂的小子,竟想与我的女儿成婚!”门外传来一道挖苦的声音,随即进入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
“爹。”张灵娇对臃肿男人喊了一句,“我和他是真心的。”同时也焦急地解释道。
臃肿男人和孟国富并未理会两人,而是不谋而合的对视了起来。
“高手,哈哈哈!果真高手!”臃肿男人赞叹了几句便眯起了眼睛,随后又拍了拍手,“这门亲事我认了!我的好女儿!给我找了一个好女婿。”
孟国富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就走了,连个意见都没有。
孟尚不放心的喊了几句,孟国富没有支会他,孟尚只得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张灵娇则是一脸焦急的看着陈仓,“你放心,我说的不是反话,嫁妆给你这就备上。”
张灵娇嗯了一声,也随陈仓回天云门去了。
与高人之子联姻正是陈仓想要看到的,这样的话天云门又能靠上一个铁臂膀,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讲,对天云门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情。
“你倒是出声啊!”孟尚一路上对孟国富又追又问,孟国富却毫不理会。
孟尚只好收声,紧紧的跟在孟国富身后回家。
“后天我们就搬走,这期间我不管你,但搬家的时候你必须来,懂?”
还不及孟尚回答,孟国富随手便关了屋门,将一副欲言又止的孟尚关在了门外,此时孟尚心里是百感交集。
父命,可不可违呢?
婚事就定在了后日,张灵娇倒是一副欢天喜地,孟尚却怎么也乐不起来,一副愁眉苦脸,弄的张灵娇也不太高兴。
“你的身份比我金贵,要不我在屋内等,你进来吧。”孟尚突然对张灵娇说。
“?”张灵娇一脸疑问,因为这个问题有些违背古制。
但是孟尚脸上充满着一种执着。
张灵娇只好答应了下来。
傍晚,天云门格外的热闹,整个云座城也都张灯结彩,百姓们无不庆贺,因为天云门有喜事,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也不用说他们是势利眼,我们又何尝不是呢?
陈仓听张灵娇说了孟尚的说法,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如果单单因为他的父亲是高人就掉了他女儿的价,让陈仓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正好也算是一个台阶下嘛。
数百宾客临门,花天酒地,陈昌这个敬酒那个说笑的,一远看便是莫大的喜事。
“恭喜门主!”“贺喜贺喜!”“恭喜恭喜!”一个个人像陈仓贺喜道。
陈仓脸上也是那挂的死死的笑意,却根本与后面发生的事贴合不了了。
张灵娇与几个长辈说了一些类似于形式的话,别一股脑想扎进洞房了。
虽然孟尚的长辈没有过来,但这些也无伤大雅。
“我要进来了,尚郎。”张灵娇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笑得格外灿烂。
双手将掩着的门推开,洞房内却空无一人,这让她失神了一会,试探性的喊道:“尚郎?”
“这不好玩儿,真的。”
“你快出来呀!”张灵娇声音逐渐急促,到最后都是几近于嘶吼,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再也顾不及往日的形象。
张灵娇慌了,听到动静的陈仓也慌了。
偌大一个天云门,难不成人间蒸发?
与此同时在云座山的另一端,正好可以看到欢天喜地的天云门,孟尚此时正穿着雀服站在这里。
“今生有愧!来日必还!”孟尚对着天云门的方向三拜叩首,最后一扣鲜血横流,而他却好像不知痛字怎么写的一般。
孟尚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很多,肤色也不像之前那么圆润,更多的是苍白,额头也横空多了几处纹路。
孟尚猛然轻蔑地笑了笑,既像是在笑这一场闹剧,也像在笑自己。
笑自己无能,笑自己懦夫,笑自己没本事罢了。
笑着便很暴力地撤下了雀服,“如有一日,必当以龙凤双袍伴你我!天地间再无人阻拦!”孟尚青筋暴起,血管瞳仁,向着天上的弯月怒吼道。
仿佛连星辰月亮都碍了他的眼一般,非常自觉地引了一层云雾,盖住了自身,让那仅有的一点微薄月色也消失殆尽。
天罡退场。
孟国富此时正坐在门槛上,旁边还有昏昏欲睡的孟丫丫,还在想着明天是吃鸡腿呢,还是猪肉呢。
无知之人,的确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了。
或许在傻子眼里,正常人便是一种傻子,一种愿意承受痛苦的傻子。
孟国富望着远远走来的孟尚,衣服非常凌乱,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僵硬。
“走了。”孟国富大手拍醒了孟丫丫,“嗯。”孟丫丫很是乖巧地答应了一声。
这个世上不存在绝对的爱。
即使有,那也是必然要有前提条件的。
其实这也是孟尚单方面的割舍不下,如果他可以叛逆一点,看开一点。
世界也许就不会这么渺小,选择权就或许不会这么少了。
人的手掌有一根命运线,他是掌握在谁的手里的?
即便你只能服从命运,那你只是你没有看看自己的手而已,手有没有握成拳头呢?
你不握住命运,何谈掌控他呢?
痴人说梦罢了。
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