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爷爷才开着三轮车回来,车上已经堆满了蛇皮袋。成蹊知道里面装的是麦子。她只是好奇为什么爸爸和妈妈没有和爷爷一起回来。
“爷爷,打了这么多麦子啊。爸爸和妈妈呢?”
“你就知道爸爸妈妈啊,来,亲下爷爷。他们在后面走着一会会儿就回来了。你今天出去玩的开心么?”
成蹊跑出门外,外面的路灯还远啥也看不清。她不见爸爸和妈妈心里紧张了一下,就又跑回家了跟上了爷爷。爷爷在院子里的水盆里洗脸,熟透的麦子在收割过程中总是把灰飞出来,一下下就能让一个干净的亚洲人变得和非洲人一样。成蹊看着盆子里的水,再看看洗过之后被晒得发红的脸,说,
“爷爷,你可真辛苦。对了,爸爸妈妈没说她们要去干什么么?我看后面也没有他们呢?”
“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不然你长大了也要被送到农村来接爷爷的班咯。来,看这是啥”
爷爷说着,从兜里掏了个杏出来。和今天她在山上去摘的不同,这个杏儿又大又黄,而且有一种在沃尔玛超市买不到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着的,快尝尝吧”爷爷骄傲的说到。
“要不要洗一下?”成蹊问爷爷
“不用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成蹊知道爷爷家里没有栽杏树,但这杏儿肯定又是从其他地方摘得,她还是去洗了一下。
“哟,小蹊蹊还爱讲究了呢。今天你哥哥带你去哪里呢?”
“就在村庄后面的山上到处走了走,山上的杏儿真酸啊,爷爷给的这个杏儿真甜。”她吃着杏儿,心有计谋的回答着爷爷的问话。
“爷爷,山上有一处没长太多树,红色石头的那一带是啥啊,我看其他地方都有树木呢,那一块看上去光秃秃的呢?”
“你是不是去那上边了啊?”爷爷收起了刚才开玩笑的脸,并没有回答成蹊。
“没有没有,我们就只在前面这个山上逛了下。这不刚好就看到了嘛,这两座山刚好相接不远的。”成蹊很肯定她说的可以瞒过粗心的爷爷。
“哦,没去就好。也没啥,那个地方可是我们这里成名的开始。你看过封神榜么,当时的凤鸣岐山,就是那个地方。纣王荒淫废政,我们这里的西伯侯姬昌因为凤鸣岐山得到了指引才建立了新的王政。你小时候在这里的时候,我还带你和你爸去上面祭奠呢,只是……”
“只是什么?”
“你后面很少来看爷爷了,这两年那里出了点事,现在都没人去了。无缘无故建什么纪念馆,惹怒了凤凰,破坏了这里的运道”
“爷爷,你那是迷信。”成蹊本来听得津津有味,但听到运道、凤凰一下子感觉自己的认真听讲被侮辱了,打断了爷爷的讲话,但她对爷爷一言代过的‘出了点事’感兴趣了。问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啥?反正不许去那里”爷爷说着去厨房了。
成蹊警觉的知道,再问爷爷肯定会被爷爷识破。她识相的再去门口等待还未归来的葭一和岩莎。在她的世界里,爸爸和妈妈是从来不会对自己隐晦什么的,他们更像是自己的朋友。
她拉开了家门前的灯,坐在门口。看着黑暗的远方,偶尔有车经过,能看到灯光亮一下暗一下的变换。最美的时候是有风吹过时,身上所有的细胞被夏天的风浸凉的那刻,感觉整个身体都在随风自由飘荡。夜空上不能常见的星光亮的通透,并没有一闪一闪,却依旧像是黑色背景下的颗颗明珠,更像曾经在海南三沙市看到的被阳光折射的浪花引人入胜。那句话却在此时很是入脑,“在黑夜的寂寞中,一丝光亮带来一场未来的希冀。无数个孤独游走的人,总是被未来吸引,去向他应有的归处。”
到底哪里才是归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