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钱后月牙在镇上买了很多东西,一路上都是刘二顺刘大狗帮忙拿的,只是到村口会有熟人不好帮忙了才散开了走。
这从青月镇到下水村一趟,来回脚程就要四五个时辰,这还是有一条可过牛车的小路的情况下。今天月牙他们回家的时候,那牛车早回去了下水村,月牙他们只能走回家去。
胡大山是走惯了这些路的,以往和月牙娘去外边地主家干活,每天要走远路,所以习以为常了。
月牙走的这一路,实在是累得不行,她心里暗暗想着,以后要是有能力,这路必须好好的修一修。虽然一路上没有吭一声,可是胡大山也知道月牙累了。让刘家兄弟帮忙拿了东西,就背着月牙走了好长一段。
刘家兄弟自己也买了一些东西,但是听到胡大山说要帮忙拿一下,还是开心的接过了东西。要不是胡大山不愿意,刘家兄弟是愿意背着月牙走的。
月牙和胡大山回到家中时候,太阳也快下山了,刚好赶着王氏要做饭,连忙拦了下来。
“娘,我今天挣银钱了,买了好多家里缺的东西,今晚吃顿米饭加肉的。”王氏一看大包小包的,一下吓着了。往后退了几步,还以为月牙和胡大山干了什么打家劫舍的坏事。
胡大山倒是一脸得意,今天遇见几个乡邻,看的胡大山和月牙身上一堆的东西,都询问在哪发的财。
这要不是逢年过节,谁家买这么多。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买这么多的。胡大山不敢说太多,只说是月牙厉害,带着他一起寻了个活,爷两一起干。这些都是东家赏识月牙给的赏钱,别的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那几个人不停夸月牙是个有能力的,还都说胡大山有福了,各种好话让胡大山有些飘。他们也是盼着以后要是有机会,胡大山能带上自己点,也能挣点钱来贴补贴补家里。
月牙怕在那里聊多了引来大伯一家子来抢东西,急忙谢过几个乡邻给了他们一些糖果就回家了。
“是呀,月牙娘,你可想不到!今天月牙讲的故事呀,全场吓的没一个人敢出大气,后来说完好多掌柜东家打赏呢!月牙以后就在镇上天相聚干活啦,月牙说她自己去怕遇见坏人。加上月牙挣那么多钱,一个人来回我也不放心给她一个人去,以后她去说书我就跟着去。你猜猜月牙今天说书挣多少,我给你说,你想破脑袋都不敢想那么多……”
胡大山也就对着月牙娘话才多,对着外人总是“嗯嗯,啊啊”这样木讷的样子,月牙看着爹娘这样自己也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奶奶,你看,这是我今天挣的,花了一些还有十八两有余呢!来,小山,给你买了一些小零嘴,快吃。”月牙奶奶一看那钱,再看着月牙那小小的人,心中一酸便哭了出来。
“月牙,奶奶看着你心疼啊!奶奶当初还没摔腿,念着你大伯一家子懒惰散漫,怕他们以后没法子过活。本想留点好地给他们,谁知一病起来还没有分家,刘氏和你大伯就全变了脸,害的你们如今困苦不堪。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还要想办法挣家用……”
月牙看着奶奶那样,也知道奶奶是心疼自己。可是自己如今想着法子过好日子,不想看这哭哭啼啼的,奶奶身体又不好,老是这么抑郁不解怎么行呢!
“奶奶,你不要难受,受点苦不算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看,如今我有本事了,我在茶楼里说书又不累人。以后我会带你们建新房子,置办新家具,还要买地,还有带奶奶看病,让小山去学堂念书。还有好多好多,我们忙着高兴都来不及,哭啥。我们以后都高高兴兴的,有我月牙在一天,就不会让你们吃苦头。”
“姐,我,呜呜呜……”这下好了,月牙一讲,全家人眼眶都红了起来,月牙听了心酸得狠。她知道胡大山一家是穷怕了,从没想过好日子还能轮到自己。
以前那些日子,真的是穷得吓人。胡大山和王氏每天都在地理忙活。地里边的活干完了,还要去别的村子或者镇上寻活计。王氏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洗全家衣裳,还要做好早饭,然后就和胡大山一起出门寻活计。
因为还要顾着家里,所以不能够驻家给那些人家干活。就怕家里有什么事情或者胡大壮家地里边的活要忙。
可是这样寻活计,很难挣到什么银钱,更加不要提月牙奶奶躺床上,身子虚弱,常常生病需要吃药这些支出了。
这些年来,村里有的人实在是想帮忙月牙家,可是他们实在也不好过。都是一大家子等着张口吃饭,月牙家里经常有揭不开饭锅的时候。人穷过苦过,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想什么别的。
所以他们能帮忙的时候不是很多,也就是家里的地瓜土豆多出一些就带点给月牙家。其他的,真是家家都难得很,哪里能帮上什么,都是一大家子张口要吃饭的。
如今月牙带来的这些好米好面,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东西。一听月牙说那些,再看看这些吃食,心下哪个不是百感交集。
种那两亩石头地,就是种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的。穷到极点了,容易满足得很。月牙就一天拿了二十两多两,这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胡大山一路上都不敢相信手上居然拿了十八两多银子,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
月牙娘看着那些东西,也是心酸得难受。原来她的家里还算不上太差,过年还能吃上个肉,后来她爹干活时候累得摔江里溺水死了。这家里开始落魄起来,月牙娘家里就她一个独苗苗,后来月牙外婆累出了毛病,不久将离开人世,所以才托媒婆给月牙娘讲到了这胡家。当时胡家家里也还算可以,月牙娘又是带着一身的嫁妆(被胡秀秀骗走了),所以胡家给月牙外婆的墓葬在了月牙外公的墓旁边。
月牙娘王氏这些年怎么孝顺还有容忍胡家人,也是当年感谢他们帮忙葬了她娘。现在看到这些米面还有肉什么的,心下真是感慨万千。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哭,快过来说说我们以后该怎么过好日子的事,快过来。”
月牙这话一说,胡大山和王氏就凑了过来。胡小山也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眼睛还是盯盯的看着月牙买回家的那些好东西。打他出身,就没有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月牙,房子我们不如就建个瓦房,也遮风挡雨些。”胡大山早就看上了里正家那样的房子,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突然之间就可以办到了。
“瓦房好,不过我们不按普通的建,我们买块地,买大一点,建个三层的房子,三楼放杂物,二楼我和小山住,一楼留个前厅,后面让奶奶和爹娘住。房子可以建大一点,宽敞些人住着也舒服。院子留大一些,用青石板铺上,留一些空地种种花草果蔬什么的。院子里留条路,回头买了马车好把马车放后院去。”月牙巴拉巴拉讲的时候,胡大山一家惊呆了,这是大户人家才能住的呀,这得花多少银子呀。
“月牙,要不我们就建个普通点的,一家人够住就可以了。”月牙娘怕建了月牙说的房子一下子银子全花光了,这十八两是万万不够的,回头辛苦的还是自己闺女。
胡大山这些年就弄弄家里那点庄稼,偶尔和刘天去镇上做做苦工,哪里会挣钱的本事。这十八两银钱那是平日农户里要积攒个七八年都不一定能够攒到,月牙说挣就挣二十多两回家了,家里人没一个说不信服月牙的。
古时候就是这样,苦力干活,累死累活十几文钱。就算是有本事,人家也会看你出身给价,光是看你那寒酸样,就不会给多少。所以富裕户不管怎么挣钱,都是不会亏损太多,农户就不一样了。什么活计都是农户或者穷苦人家干,但是能得到的酬劳寥寥无几。
月牙要不是给青月镇的富裕人家说的书,也得不到这么多的打赏。这些打赏于他们而言,就像是一文钱这样花的一点都不心疼。
大户家里当过丫鬟和奶娘的月牙奶奶,看着那十八两多的银钱,当年她攒了一辈子,才攒到二十多两银钱,后来胡家发家还是靠的月牙奶奶给大户当下人积攒的这些银钱。
月牙奶奶越发的觉得月牙不是个一般的娃,尤其是那次离家回来之后,菩萨是真的显灵啊。
“娘,别舍不得,会花钱的就会挣钱,既然要建房子就住好的。凭啥委屈一下,我不是骗你,我们家以后说不定要坐马车养丫鬟呢。”月牙奶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她是比月牙娘见识要多的,单看今天,她就相信月牙说这话绝不是大话。
“都听月牙的,大山,你不是认得些个木匠泥匠嘛,回头找找他们,让他们按月牙意思建房子。我孙女出息,以后家中大事都听月牙的。”
“得,娘,你高兴就好,月牙建啥样我们都同意。”月牙娘王氏在一旁笑着回答,月牙爹在一边帮忙生火弄饭食。
“奶奶,我去帮爹娘弄饭菜了,回头给你们讲西游记。”月牙奶奶笑着让月牙去,胡小山吃着糖呢,嘴里直喊甜。
就在这会,胡大壮一家子不知怎么知道月牙买了东西的。想来也是月牙他们进家门时候,胡大壮他们偷偷看见了。胡大壮全家都过来了,一进门就盯着那些大包小包看。
刘氏眼红得紧,扯了嗓子就喊“哟,胡大山,你可真会花钱,我们拿那三两银子可是给奶奶看病的,你倒好,给自己买了不少好料啊!”拿给奶奶看病的钱,刘青这嘴可真会说,一下把胡大山说得不孝不义了。
刘氏在月牙那边讨不得好,便想欺负胡大山这样好说话的。胡远大一见胡小山手上的零嘴,一把就抢了放自己嘴里,胡小山看得气呼呼的。
月牙一看就明白这胡大壮一家肯定是看见自己和爹大小包往家里扛,想过来打秋风的。
月牙一想就烦躁得不行,最讨厌这样没脸没皮恬不知耻的人,又天天跟苍蝇似的上赶子,最烦的还是你不能拍死它,恶心的要紧。转念一想,月牙还是觉得该做个了断了,不然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