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为了不触景生情又换了次工作,虽然离家里有些距离,但是好在刚好在公交线路上,上下班也是十分方便,本以为凭借着忙碌的工作可以让钟言彻底忘记王卓尔的存在,但是突然有一天,王卓尔毫无征兆的给钟言发过来条短信,上面写着“我很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这让钟言心里原本只剩下星火一下子又重新燃烧了起来,钟言赶紧拨打了王卓尔的电话,可是却传来了无法接通的提示音,这是王卓尔失联一年后的第一次和钟言联系,还是简短的单方面的联系,这一举动让钟言确信,王卓尔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而且依然在乎他。
“小言,不要跟小蕊拌嘴了,过来给我摘菜。”奶奶在厨房远远地喊了一声。
钟言懒懒的应了一声,在沙发上窝久了,伸了个懒腰精神了一下这才像树懒般的往厨房移动,钟言没能及时的到达厨房让奶奶又催促了一遍,虽然钟言戴着厚厚的口罩,可还是能闻见客厅地板上传来的浓厚的消毒液味道,一到了厨房,味道明显变少了,钟言稍微松动了一下口罩,贪婪地呼吸着涌入他鼻中的新鲜空气。
“你就把口罩摘了吧。”奶奶再次劝说钟言,顺便把刚拿出来的菜递给钟言。
“还是不了,我的感冒才刚好,万一不小心染上了流感那就麻烦了,到时候就不是我一个人受罪了。”钟言接过满满一盆子的菜,摘菜前还不忘洗洗了一遍手,确认干净无误后才放心似得开始了他日复日的工作。
新北市人民医院的内科就诊室,付永康正在给一位病人诊断病情,他眼前的这名病人已经持续发烧两天了,很像新型流感的前期症状。
“发烧当天怎么没来医院,是不知道现在流感很严重吗?”付永康在对对面的病人进行简单的情况观察。
“家……家里还有些菜没有销售完,就耽误一天了。”原来这位生病的人是一名菜农。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身体如果垮了那什么都没了,先去验个血。”付永康开下了验血单递给菜农。
“医生,我……我会得流感吗?”菜农拿着单子颤颤巍巍的说,他的家里还有妻子儿女如果他病倒了,就意味着这个家也随之崩塌了。
“还不确定,流感的前期症状和普通的感冒发烧是一样的,现在先去验血才能进一步诊断。”付永康不知道同样的话今天说了几次,每一次来到他面前的病人都是问着他同样的问题,每一次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的病人也是问着同样的话,而付永康回应的往往都是这一句,也并不是说付永康要敷衍病人,他只不过是清楚的知道说什么样的话都不能左右病人的病情,只能尽可能的抓紧每一分一秒治疗他们。
医院里每天上演着类似的剧情,不管是富豪还是贫穷的人,他们扮演的只有一个角色,那就是病人,在面对绝对死亡的威胁下,他们能选择的不过是怎么样死去。
新北市的夜晚格外的宁静,超出以往的宁静,没有偶尔经过的车辆声,也没有夜市夜宵摊小贩的叫卖声,甚至连平时发出吱吱响声的蝉也像是被感染了流感病毒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钟言躺在床上感觉十分劳累,戴了一天的口罩终于摘掉了,重获新生的他伸了个懒腰,想来也是十分奇怪,这一天一天的过去,钟言并没有做过多的体力劳动,但是每当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感觉一阵莫名其面的疲倦,或许是这一成不变的状态让他有些不安,好在这种感觉能让钟言睡个好觉,夜已深,钟言毫不费力的进入了梦乡。
“小言,小言,醒醒。”熟睡中的钟言听到了奶奶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便没有去理会。
“小言,快醒醒。”钟言再次听到奶奶的声音,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小蕊发烧了。”奶奶十分焦急的说。
“啊?小蕊发烧了?”钟言听到钟蕊发烧的话后马上清醒了许多,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起来的太快让钟言的头有些发晕,他赶紧晃了晃头让自己平缓了许多,这才站了起来往钟蕊的房间跑去。
“这么烫。”钟言摸了摸钟蕊的额头担心的说。
“吃完饭我就砍他有点不对劲,没想到刚才去看一眼就发烧了。”奶奶也同样担心的看着钟蕊,“赶紧送医院看看吧。”
夜晚的新北市人民医院同样忙碌着,对于这么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医务人员来说,白天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有区别的只是各种不同的病人以及他们的病症。付永康医生早就过了平时正常的下班时间,但是就诊室依然有他的身影,就在他合上了他工作一天的笔之后,门外突然进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位小学年纪的小女孩儿,男子显得十分紧张,而那个小女孩儿则是低着头脸色很不好的样子,很明显需要看病的是这位小女孩儿。
“医生您好。”那名男子带着小女孩儿来到了付永康的面前,出于礼貌的说了声带有急不可耐的语气的问好。
“来,让我看看。”付永康重新打开了刚刚合上的笔对着小女孩儿说。
付永康帮小女孩儿量了体温,又询问了些来医院之前她的状况,当机立断的说:“去验个血,叫什么名字?”
那名男子探上前去说:“我叫钟言,这是我妹妹叫钟蕊。”钟言慌乱之下连带自己的名字也说了出来。
“哥,我不想生病。”在钟言后背的钟蕊用微弱的声音对着钟言说。
“小蕊没事,我们先去做个检查,一会再睡一觉就好了。”钟言安慰她说。
好在是深夜,验血区的病人没有多少,钟蕊很快就弄好了,只剩下等待结果出来了,钟言找了附近的座椅坐了下去,钟蕊躺在了钟言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了,夜晚的宁静像是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又或者像是灾难前的爆发。
“新北市的新型流感病毒在近日再次变异,持续了两个多月之久的病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抑制,反而更加猖獗,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六千人,根据最新消息称医药专家已经研发出全新的特效药,这些特效药将会在近期取得量产,今天我们请到了……”电视里正播放着有关于流感的最新消息,钟言虽然假装看着电视,但是丝毫没有听进去里面的内容,距离钟蕊确诊感染了最新的流感病毒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反复的病情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猖狂,钟蕊如今成了重症监护的一员,面对钟蕊日益下降的身体和不断累积的治疗费用,一向倔强的钟言也不禁对身边人吐起了苦水。
“钟言先生。”付永康医生在病房门口叫了声钟言。
钟言听到付永康的声音后之前消极的状态一扫而空,在钟言有预感他会带来令人振奋的希望,“付医生,小蕊的病情……”
“病毒已经变异了,之前的药不能用了。”付永康叹了口气说。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新的药物可以治疗吗?”显然钟言并没有听到之前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现在有一批新型的特效药,据说临床效果很好,副作用也很低。”付永康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钟蕊继续说:“但是这批药只量产了很少一部分,价钱比较昂贵。”
付永康医生也十分清楚钟言的境况,已经负债累累的钟言不确定是否能负担得起这批药物的价格,但还是选择和钟言说了这个情况,“钟蕊的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恐怕……”
钟言瞬间明白了付永康医生的意思,赶紧恳求他说:“付医生,那批药我们用,请你务必给我们留着,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
钟言望着付永康离去的背影,想起了前几天向他的表哥张伟借钱时他表哥说的话,如果当时他同意了那现在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但是那件事深深的触碰到了钟言的底线,钟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表哥的建议,但是如今走投无路的情况让钟言不得不采取一些非正常手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