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仲的目光落在司空吉身上,眼中泛起一层微光。早已经有太监上前将名单接过,呈现给司空鸿。司空鸿扫了一眼,眼中深深的悲哀转瞬即逝。“吉王,你怎么解释?”
司空吉这时候抬起头,面上无半分焦急。司空仲心头冷笑。看你一会儿还平静不平静。
“父皇,名单之事纯属造谣。儿臣绝无谋逆之心。反而是太子,不知为何勾结我府中内奸,意欲诬陷于儿臣。儿臣想问太子一句,同样是兄弟,太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兄弟!甚至打算置儿臣于死地!”这话落的极重!掷地有声!大殿上立即响起一群大臣窃窃私语声。小声的谈论着对着名单真假的看法。司空吉阴沉的对上司空仲的视线。但是他很快发现一丝不对。司空仲没有任何的焦虑,甚至有些胸有成竹。司空吉对司空仲的看法,一直以来都是狡猾的恶狗!司空仲够狠,也擅长运筹帷幄。但是今天,司空吉的眼中闪过一层不安。
“父皇。”司空仲一开口,大殿上所有人都已经停下来,集体望向他。司空仲想勾起嘴角,最后生生压制住了。“父皇,儿臣忠心无需赘述。名单的真假一验即知。儿臣所说的话也就有了验证。”司空仲平静的说完,再也没有去看司空吉眼中的不安。
司空鸿一挥手,已经有专门的官员上前仔细比对名单。得出结论是更倾向于这名单是真的。
司空鸿沉吟了少许,“吉王有什么解释?”
司空吉有些急了,心浮气躁的结果就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猎人。如今已经成为了司空仲的猎物。但是他不甘心,“儿臣不服,怎么可能是真的,明明就是假的……”不等说完,已经上前一步拉着刚才检验的官员上前,“你再给本王检查一遍,本王并不相信,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人吓的双腿都抖索了,言语不成句。素问吉王阴厉骄横,如今一见已经吓了没了胆。那官员没有办法,只好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却一边小心的后退开司空吉的身边,一边磕磕巴巴的向司空鸿禀报,“回皇上,臣……已经核查过……确实。确实是真的!”
司空吉这时候已经感觉很不好了。他有一种令自己胆寒的想法。他希望这不是真的,所以他再也不管在场的其他人如何看法。大步冲上前,抢过名单退后两步。仔细查看,越看脸色越难看,几乎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
那检验的官员还待喝令侍卫,却看到司空鸿挥挥手,这次才作罢。大殿上的人都是人精,一辈子在官场打诨,孰是孰非早就明了。但是还不急于马上上去踩一脚。所有人都沉默,包括司空仲手下的人马。
司空吉的脸色很难看,他想说着名单是假的,真的藏在我的小妾的肚兜里。但是这话他不能说了,因为这份名单竟然是真的!
“这份名单虽然是真的,但是也不能证明吉王有谋逆之心。一切请父皇明鉴!”司空仲一开口,没有如以往一般的对上司空吉,反而言语间有求情的意思。
司空吉却不想领情,低下头脸色变幻间已经有了决定,他决定死不能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司空仲,你诬陷我。父皇,孩儿是无辜的……”司空吉咬紧了牙根,抬起头,眉眼间全是破釜沉舟的深沉。
司空吉还想说什么,腹稿还没有打好,大殿上却冲进来一人。那人兜头就跪在地上,跪着前行几步。高声呼喝,“皇上万岁。”
司空吉前所未有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最宠爱的姬妾雨烟。事到如今,已经不只是名单的问题。司空吉的脑袋一团乱麻,他感觉自己织的陷阱司空仲没有跳进来,反而在自己陷阱旁边设了另外一个更深的陷阱,而自己竟然没有防备的跳了下去。
接下来,雨烟沉声复述了自己怎么样被抢回府,怎样忍辱偷生,伺机寻找司空吉的证据的过程。声声血泪,句句哭诉。要不是司空吉本人知道,根本没人知道真相完全不是这样。雨烟是青楼女子,这有迹可查,至于府中的生活,却无从考证。即便有人站出来作证,想来也可能是司空仲方面的钉子。
“却不想,他将自己最重要的证据名单藏于我的贴身衣物之中。这真是老天有眼,民女知道后,立即将证据呈给了太子……”司空吉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司空吉的目光像是一柄利剑射向司空仲。司空仲竟然也毫无掩饰的回击。空气中的横刀利剑火星四溅。两人没有移动半分,却已经用眼神过了无数了个回合。
终究是司空吉技不如人,血色铁青却沉默不语。
司空吉认为已经最糟糕的情况,可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只听雨烟凄婉的说完,略一犹豫,对上司空仲的目光,怯懦的低下头。喏喏的开口,“民女,民女……看见。看见……”
所有人随着雨烟越来越小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用力倾听这个至关重要的女子到底要说些什么。
“民女看到……王爷藏着一套龙袍!”一句话惊醒所有人。在场之人即使是半辈子在官场的老人也都控制不住的抬起头。司空纵抬起头,眼中有什么闪过什么,消失不见。
司空止的脸上闪过惊慌失措,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他是跟司空吉最亲近之人,此事无论真假,一旦波及到他,就是万劫不复。司空止看向司空吉的目光中有怜悯,有同情,唯独没有一分血气,没有一分绝然不顾一切的冲动。
谁也没有注意到,司空泓用绢帕捂着嘴,隐忍的咳嗽了一下,声音极小。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司空吉和雨烟身上。却没人看见司空泓的不在状态。或者这一刻,连司空泓自己都承认自己老了。但是江山还是要守着,而且要留给最有能力的人守着。他突然想任性一回,只想以一位父亲的眼光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最宝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