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一峰入云,群山拱卫的六家山“试魂”的重大时刻,也是伍族族长、伍三月喜当爹的重要日子。
祭司的钟声回荡在高山云深处,红日散发着金光,二月的春风中弥漫着烤乳猪的香味。
黄、青、红、金、白。
土、木、火、金、水、伍,六族身着本族颜色的彩虹服,按族结成方阵,聚集在了共用校场上,一个高约三尺的右掌形祭台前。
六位年轻的族长并排站在了最前面。
其实,每族不过两三百人,规模相当于一个小村庄,只不过,‘族’比‘村’来得大气,‘族长’比‘村长’来得高贵。
由于祭司、等待的过程有点长,个别当众哺乳的也就不与她计较了。
遥祭完远方终年紫雾缭绕的灵上后。
六位年轻的族长并排坐在了首席。
仔细看,校场上的族众也都是年轻的面容,二十七、八岁已经是高龄。他们的孩子或是抱在怀里的婴儿,或是牵在手心的孩童。
这一年轻的画面,皆因六族的一个统一约定:当新一代后生在举行完集体婚礼后,父母们便会集体移居灵山。
集体婚礼时间,定在六族最年幼长子女,十六岁零一个月当天。此后六族所有的大事,都以幼长子的生日为基准日。
再看那灵山时,便仿佛有无数长者期盼的眼睛一般。
这本是伍族族长、伍三月喜当爹的重要日子。
然而,首席等待区却有两个焦虑的男人。
“木嫁火,火嫁土,土嫁金,金嫁水,水嫁木,木又嫁火。多么圆满的联姻关系。只要确定孩子的性别,明天就可以根据《先祖遗经》正式宣布,这一代后生长子女,最终的婚姻配对关系。一个新的纪元就要开始了!”
等待中,着青袍的木族族长木林森忍不住小声嘀咕,同时,不安的在膝盖上,敲打着他那根、戴着青色指套的右手食指。
他看起来比另外一个焦急的男人还要紧张,皆因,这正在分娩的伍夫人,是他的亲妹妹-木林夕。
“是吧,火兄!”他将头偏向左边问。
“咳咳..木兄!”顺着木林森偏过头的方向,坐着一个黄袍大块头,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个土黄色的指套,他威严的咳嗽了两声,嫌弃地说。
“呀,是土雄兄!真是抱歉。”木林森将头转向右边,那身着火红色长袍,右手中指戴着火红色指套的瘦子才是火兄。
“木兄!你首先祈祷的,不应该是试魂成功才对吗?”火灵峰用周围百步都能听见的语调回答。
在最后一名新生儿试魂结束前,妄自预测婚配结果,是对元始先祖最大的不敬。
六族所有的长子或长女,全部试魂成功,成为合格的通灵肉体,将来便会在本该举行集体婚礼的日子以处子之身献祭给先祖,自然是没有资格婚配的。
只有试魂失败了,才有婚配的资格。
“是是是!”木林森连声答应,却在心里嘀咕:
“用得着这么大声吗?我们右五行族的长子女都已经试魂成功了。
万一我这个表侄试魂成功,你我的爱子不都要献祭给元始先祖吗。
我就不信,你会真的舍得?虽然我们不至于绝后,可以启动备用方案,再生一子来延续血脉。
可是,那样对现在的长子女会不会太残忍了?”
如此想着,他略微侧头观察了一眼火离峰旁边,身着金色长袍,右手无名指戴着金色指套的金剑离。
还有坐第五个位置,着一身皓白色长裙、左手小拇指戴皓白色指套的芷若,她怀中还抱着个一岁的女婴。
女婴的眼型随母亲,一双小巧的双凤眼开合间充满灵气。
金铁豪脸如金雕,看不出他的喜悲。
芷若则用皓白丝巾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双凤眼。
第六个位置,忽然空了。
此时,左手戴着散发着古铜色光泽手套,着火红色长袍,左腰悬五彩带的伍三月,正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眼中有血丝,向北朝着伍府的方向伫立。
伍族后院,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后,短暂的宁静,一阵清亮的婴儿的哭声响切云霄,仿佛要将在十月娘胎里的憋屈彻底发泄。
木林夕欣慰地看了一眼婴儿的左胸、心房外的肌肤。
婴儿左胸上,有一块血红的胎记,胎记下面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红点,囊括在了九段线内。
胎记的主体,像秋叶海棠,也像一只紧握的拳头。拳头的中指上,套着一枚雪白的指环......
这是伍族嫡系特有的胎记。
还没来得及确认性别,婴儿便被包裹在了一块青布中,由稳婆放入到了一个特制的长方体、透明匣子里。匣子盖上厚重的黑布,包裹严实了。稳婆一路小跑,将匣子交给早已恭候在后院门口多时的黑袍人。
紧接着,后院中拉响了一支竹筒,向天空射出一条摇曳着尾巴的五彩蝌蚪,发出了清脆的爆竹声。
黑袍人接过黑匣子,一个回旋剑步便完成了转身动作,在地上的白砂石上留下深达数寸的脚印。
黑袍人穿过中院,出了外院,脚尖更是虚点在了地面,短短一千八百步的距离,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与激情。
爆竹声响起后,五位族长站起身来,分别站在右掌形祭台的一根指头前。伍三月则站在手腕方向。
五族族长周身出现与各自衣服同色的光芒,自虚空中射入体内,发出‘呜呜...’风啸声,积蓄着五行灵气。
‘噹’吸气过程随着一声钟声结束,浑身反射出不同颜色的霞光。
五人各自伸出戴指套的右手手指,指向祭台中心,发出黄、金、白、青、色红小光柱。
伍三月吸气的过程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光芒一闪周身便反射出淡淡的五彩霞光,左拳发出一束五彩但不耀眼的大光柱。
六束光柱在祭台中心汇合,形成五色光球,光球明显偏向伍三月方向。光球爆裂,碰撞出不是很耀眼的五彩光芒,光芒很快散尽。
但是!祭台上没有出现异样。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