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才听得云易岚所问,瞬间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略做思考,轻轻开口道,
“焚香谷一直是我天下正派之表率,而如今在云谷主的带领下更是蒸蒸日上,一片繁花之景。”
“不知云谷主此问,是想考校小侄哪里,还请明示。”
旁边吕顺站起身来将云易岚杯中之酒倒满,再将萧逸才的也满上,又轻轻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云易岚端起杯子,轻轻摇晃,只见那杯中之酒围绕着杯子的边缘越转越快,小小的酒杯中间已然出现了深可见底的漩涡。
“明人不说暗话,虽然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但也要看这凤是什么凤,鸡又是什么鸡。”
“众人皆知青云山大战青云门、天音寺遭受重创,想恢复元气没有百年之功便是痴心妄想。”
“而其它名门正派只不过是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在我们三大门派身后跟着摇旗呐喊、吃些残羹冷炙的应声虫。”
“如今天下大乱,纷争不断,乃群雄并起之局。可若论天下豪杰,可入老夫我之眼的却只有一位。”
“那便是你,萧逸才。”
云易岚稍做停顿,目光始终未成离开萧逸才的脸。
“我只有一件事要说,逸才贤侄可愿离开青云门加入我焚香谷,副谷主之位一直在虚位以待,。”
旁边的吕顺听到只要这个年轻人肯点头,副谷主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时,眉头不由一皱,面有沉色。
云易岚继续说道,
“如若你肯屈就而来,我定会将焚香谷所有修练功法毫无保留传授于你。让你成为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融汇惯通青云门、焚香谷两家绝学之人,到那时,天下间还有谁会是你的一合之敌?”
“眼下我焚香谷一统天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待到百年之后我再闭生死关之时,这天下还不就是你萧逸才手中之物!”
云易岚的话语中满是激动,目光中满是狂热。
满是欲望,权利与征服!
萧逸才表情丝毫不任何变化,只是内心中翻起汹涌波澜。
任谁也想不到,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太极玄清道与焚香玉册同修比那佛道皆修的张小凡又如何?
他赶紧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理顺了一下思路。
抬起头与云易岚充满狂热的双眸对视。
“难得云谷主如此高看萧逸才,小侄受宠若惊。”
“但兹事体大,我无法立刻回复谷主,可容小侄回去细细思量再做定夺?”
云易岚哈哈大笑,
“这是当然,如此大事三言两语便可定下,那你萧逸才哪里还值得我云某如此看重。”
“来,满饮此杯。”
三人推杯换盏,一团和气,再也未曾提及刚刚那件可惊动天下的大事。
......
陆雪琪回到客栈一番梳洗之后,盘膝坐于床上开始呼吸吐纳。
可是白天在观山别院的事情始终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停。
云易岚的那一问绝不会就此便轻轻放下,以陆雪琪之聪慧也不难猜到,他李洵对自己的爱慕之心不假,而更多的是云易岚看中自己这一身修为会为焚香谷带来多大的助力。
这世间之事太多身不由已,纵有通天之修为却也无法冲破这层层的世俗阻隔。
情,理,法,义,忠,孝。
就是套在那天下人身上的层层枷锁,你按部就班,则为善,你想跳出其外,则为恶。
所以,不知到底是人定义了善恶,还是善恶造就了枷锁。
陆雪琪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她忽略掉了。
她开始细细回想今日之所见所闻,试图去找寻那个被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记忆碎片。
从偶遇周一仙一行,再到入得狱山城,再到观山别院。
突然陆雪琪从榻上猛然站起,
是了,就是观山别院云易岚那间屋子里放于案几之上的那个四四方方的青铜器皿。
那器皿上所刻花纹于当日在天帝宝库中所见天书之内容不尽相同。
那一定是另一部天书!
陆雪琪有些激动,双手握拳轻轻上下摆动,不停的左右踱步。
修道之人面对可以提升自己道法修为的机会之时,就如同一介草民突然有了一个一夜爆富的机会,那种不能自己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可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她又陷入深深的沮丧,刚刚的兴奋之情一扫而空。
是啊,
即便我学遍所有天书又能如何,即便我修得金丹证得大道又如何,即便我白日化虹羽化升仙又如何。
能换得他回来吗?
我情愿散去一身修为,在青灯佛堂前诵经百年换得那心上人重返这人世间。
可这又能得以实现吗?
唯有窗外这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