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仁拉着文敏的手,走到大殿的台阶处,为她轻轻的扫了扫青石上的尘土,再拉着她轻轻的坐在自己身边。
这里正好能看到那几个吃得满脸都是饭粒的小鬼头,也能越过虹桥看到远方若隐若现的云海奇观。
“几天前的一个夜里,老六杜必书白天吃坏了肚子,晚上起夜的时候听到后山隐约有激烈的打斗之声,开始的时候并未在意,以为是睡得惊了。待到天明二师弟吴大义去后山砍柴之时,却发现后山竹林出现一处巨大的空地,到处是断竹残叶,满地狼籍,眼见此处定是有过激烈的斗法,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文敏手肘支在膝盖上,用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轻轻的说,
“青云山已经是闲杂人等不可入内,能不知不觉出现在大竹峰后山之人也必定是道法高深之人。”
宋大仁接着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便算不得什么怪事,更怪的则是我们在那片被法术摧残出的空地边上,发现了一只受了伤的猴子。”
“猴子?”
“嗯,就是原来与小师弟形影不离的那只三眼灵猴。”
“三眼灵猴?小师弟?你是说,张小凡?”
“是啊,我们听到吴师弟的传讯赶到后山竹林之时,那只三眼灵猴正趴在几棵竹子中间正在呼呼大睡,身上有些皮毛翻卷,似被烫伤,有些地方还有丝丝血渍,但伤口均已结痂,眼见即将全愈。我们还在啧啧称奇,这灵猴的自愈能力简直超乎想象。只是奇怪的是这三眼灵猴后背上有一道几寸长的伤口,并未像其它伤处那样已有愈合的迹象,反到是伤口之处有鬼气在缠绕。”
“鬼气?你是说这只三眼灵猴有可能是被鬼道之术所伤?”
“对,我猜测应是如此,只是天下间善使鬼道之术者寥寥无几,我们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会有哪一位鬼道之术的高人会潜入我大竹峰。”
“其二,善使鬼道之术者为其一,可与之争斗的另一方又是谁?为何小师弟的猴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莫非其中一方是与小师弟交好之人,是以灵猴识得此人,所以在打斗之中被波及以至于受伤?”
“我等几人思前想后也并未得出一个靠谱的结论,便将此事报于曾首座,让他去费些思量罢。”
文敏听着宋大仁的讲述,轻唾了一声木头,便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时,传来了鞋子拖拉地面的磨擦之声,随即一个稚嫩的女声在文敏的身边响起,
“师娘,小辣椒吃完了。今天的饭菜真好吃,我吃了一大碗饭呢。”
文敏从沉思中醒转过来,转过头看着那个扎着两个牛角小辫的小丫头,只见她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擦掉的油渍,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侧。
“小辣椒这么厉害,师娘带你去洗洗脸好不好。”
“好。”
文敏推了宋大仁一把,
“木头,你快些去把饭吃到肚子里去吧,我带小辣椒去洗洗脸,去去就回。”
“好嘞师娘。”
“去你的!”
文敏腰肢轻摆,拉着小丫头的一只小手向远处水池边走去,宋大仁三步两步来到刚刚文敏摆放饭菜的地方,看也不看便端起了饭碗。
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文敏的背影,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着饭菜。
“师父?”
“嗯?”
“师娘好看吗?”
宋大仁嘴里塞满了饭菜,呜呜咽咽之间只是隐约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当然好看。”
“那师父你已经有了这么好看的师娘,就把我的碗还给我行不行,我还没吃完哪。”
......
大竹峰
“汪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一猴,一狗,一边用手扯,一边用嘴咬,在用力的争抢一块骨头,若不是那骨头坚硬,可能早早就被一分为二也说不定。
老六杜必书从屋里快步走出来,
“两位小祖宗,咱们别争了,你们俩个我谁也得罪不起,这里还有一块骨头,已经是大竹峰上最后的一块啦,我也拿给你们,一人一份总可以了吧。”
说罢,便将那热乎乎的新拿出来的骨头扔在了地上,
两团黑影闪过,
一猴一狗,一边用手扯,一边用嘴咬,再次用力的争抢这块新扔的骨头,刚刚被视若珍宝的那块,此刻已如弃履。
杜必书抚额长叹,
“不如我把他们全叫过来开个盘口,我压大黄得胜,定是稳赚不赔。”
......
自打前些日子小灰在大竹峰后山竹林被众人发现后,便随着众人回到了前山。
正所谓爱屋及乌,大家对这个小师弟最好的伙伴心存喜爱,不仅精心为它疗伤,更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堆给了这只猴子。
更为高兴的要数那只大黄狗,自打田不易夫妇仙逝之后,大黄成日里只是窝在墙根下晒太阳,无精打彩的样子让大竹峰上众人心痛不已,却根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随着它去。
但小灰回到了大竹峰之后,大黄便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重获了新生。
这一猴一狗成日里就在大竹峰之上摸爬滚打,上窜下跳,将诺大的青云一脉重地折腾得天翻地覆。
大黄乃是师父师娘生前心爱之物,而小灰则是小师弟最好的伙伴,众人将对亲人的思念之情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却是对这两只神兽平日里那所做所为没有一丝一毫怨念之心,怕只怕这两个小祖宗玩得不够尽兴。
过了一会儿,杜必书再次从屋子里转出来的时候,却未见大黄小灰嬉戏打闹的场面,远处悬崖边一方青石之上,一猴一狗安安静静的相偎而坐,
似在眺望远方。
又似在思念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