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年前
辗转着，吸吮着，两个人的唇片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莫菲菲只觉得唇片上突然一阵火热，片刻间，如同火焰般灼人的温度使她的脸颊上染上一片晕红。
狂风暴雨一样！聂兴带着热度的吻不断落在她的双唇、脸颊和脖颈上，每一个吻都带着灼人的温度！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侵略着自己的身体！
两个人缠绕的身体慢慢倒下……
莫菲菲已然失去了思索的能力，任凭聂兴疯狂地掠夺……
恍惚间，一双大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肢，慢慢地，那双手缓缓下滑，贪婪地探入衣衫。顿时，一片灼热惊醒了梦中的她，身体的异样让她回复了最后一丝清明！
她慢慢睁开眼，尽管眼中还带着刚刚的缠绵与柔情，尽管她的脸颊上还有沉沦而不能自持的潮红，她却终于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人！
聂兴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他一脸愕然，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被推开！昔日澄澈的眼睛染上一层浓重的猩红，像是一个疯狂掠夺的侵略者！
莫菲菲一阵颤抖，她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身体，眼泪扑簌簌落下。
天哪，她到底在干什么？
阵阵微风。
深黑色的天鹅绒窗帘轻轻摆动。
暗黄色的流苏摇曳，带动微凉的空气缓缓流动。
偌大的屋子中，莫菲菲怅然坐于大床之上。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凌乱，幽暗得仿佛看不到底的黑洞。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咖啡色地板，那里，仍旧滞留着聂兴残存的气息。
他走了。
就在刚刚失手推开他的那一瞬，她就认定自己注定会失败。她已明了，自己在通往娱乐圈的道路上，必定走得坎坷不平。
因为，就在刚才，一分钟之前，她得罪了天星的总裁大人。
他有一双闪耀如星芒的眼瞳，嫩如花瓣的嘴唇总是冷冷地抿着，却又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只看过一眼，便难以忘记，令人如痴如醉，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当她冷冷推开他，错愕之中，她抬眼看他，那双宁静的眼眸却如同湖水中落入一块小石子一般，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静。他看了自己好久好久，漆黑的眼中写满黯然。那种感觉透过空气流进心里，令她心痛。
他的身体笔直地站在原地，挺直的背脊因为长久的落寞略显僵硬。片刻后，他悄然离去。等她从失神之后扯回思绪，再次抬头时，屋子里已然空荡荡的一片，只留下一面窗帘如波浪般此起彼伏。
聂兴走了，仿佛带着她的灵魂一起离开。此时此刻，她早已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发白，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耳膜里轰轰作响。
没错，是她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前程。她咬住嘴唇，不仅如此，她还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物质上的惨痛代价。
莫菲菲低下头，僵硬的手指渐渐弯曲，吃力地抓挠着身侧的白色床单。“吱呀吱呀”的摩擦声轻轻响起，飘进她纷飞的思绪，她抬起头，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流出。
安静的客厅里。
莫菲菲胆怯地慢慢停下脚步。
她握紧手指，看着窝在沙发里沉默不语的聂兴。他正在看电视，荧幕上体育频道的记者正在报道此时此刻的比赛情况，好像有胜利的消息，电视里的观众席发出阵阵喝彩声和惊呼声，然而，他的眉头却紧紧皱着。
良久，他轻轻举起面前茶几上的一只玻璃酒杯，一仰头，杯子里透明的液体流入喉咙，火辣辣地一直燃烧到胃里。
她心知自己已犯下大错，惹得恶魔总裁不开心，惩罚已成必然，也不想再逃避。胸口起伏了一下，莫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到聂兴跟前：“我违约了，甘愿受罚，只是……”
她犹豫地咬住嘴唇，脸上尽是为难之色。没办法，违约金一千万，她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凑齐，如果他同意，她愿意做一辈子的奴隶，就算永远有做不完的苦力，也绝不后悔。
她正要开口，却意外地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头。
深紫色的真皮沙发里，聂兴仿佛睡着了一般，紧紧地闭着眼。尽管没有睁眼，他仍然像是不可侵犯的神灵一般，令人向往与崇敬。
只是……
那张脸颜色惨白，毫无血色。额角黑亮的短发中，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痛苦不堪，苍劲的大手抵住胃部，眉头皱得更紧，他仿佛在做恶梦，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因为很静，聂兴的呓语，她听得清清楚楚。
一片窒息的空气中。
他紧闭双眼，满脸汗水，吃力地重复着那句话……
“救她……”
白色的围墙，白色的床单。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满世界都是白色。
肃穆而寂静。
长久的昏迷使得他的身体疲惫不堪，他试图动一动僵硬的身体，手背竟然针扎似的疼痛。
抬起头才看见，病床左侧，一个吊瓶高高的悬挂着。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管流淌，一直蜿蜒到自己的手臂中，上面交错着贴满了白色的胶布。
头部一阵眩晕，他揉了揉额角，视线才渐渐清晰，眼前的一切一点一滴映入眼底。
安静的房间。
只有一张床，覆盖着白色的床单。床头一个白漆木柜，上面有刚刚买来的新鲜水果和一只保温杯，还有一个蓝色的斜跨女士背包，款式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愕然片刻，视线慢慢下滑。
一个女孩。
正静静地趴在自己的床边。她把头埋在被子里，看不见样貌，淡红色的长发零落地四散开来，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腿上。她好像很累，柔软的身体扭曲地贴在床上，周身写满了疲惫。
聂兴怔了怔。
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昨晚，当他喝完最后一杯酒后，胃部突然一阵火烧般地疼痛。他知道，自己的胃病复发了。他的胃从来就很脆弱，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以前在医院诊疗时，主治医生曾再三叮嘱，告诉他绝对不能饮酒，他也因此乖乖戒掉了喝了八年的酒。
本以为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没想到，它竟然还是经不起一点风浪，死死地折磨着自己。
该死的。
聂兴低咒一声，眼底墨绿色的怒气慢慢升腾。
然而，渐渐地，他的眼神突然温柔下来，仿佛轻轻荡漾的湖水，慢慢泛起喜悦的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摸到她凌乱的发丝。柔软的触感流淌到心底，火一般融掉了一切冰凉的记忆。他轻轻抚弄她的发，像是抚摸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生怕弄坏一丝一毫。
不被察觉的，聂兴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欣慰而单纯的笑容，如一朵美丽的花，悄然绽放。
当感觉到轻微的震颤，他条件反射一样，迅速抽回右手，警觉地盯着她。眼底温柔的水波慢慢凝固，凝固成昔日熟悉的冰冷。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莫菲菲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
刚刚在睡梦中，她感觉到一股温柔的力量，带着令人心醉的清香靠近自己。不知怎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本来还疲乏不堪的身体竟然有了力气。
她从沉沉地睡眠中醒来，茫然抬起头，意外地发现聂兴竟然已经醒来，而且静静地靠在床头。莫名的喜悦把她团团围住，迫不及待脱口而出的关心，令她吃惊地怔了怔……自己竟然也会关心这个冷漠的恶魔。
聂兴的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如同阳光照耀初春的大地，心里什么东西正悄然融化。他想开心地微笑，却发现眼前的女孩子紧紧盯着自己，不由得嘴角僵硬，身体不舒服地动了动：“没什么事了……”
莫菲菲“哦”了一声，静悄悄地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得诡异，使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她站起来，从床头白漆柜子上的塑料袋中拿出一个橘黄色的东西，静静剥起来。
安静的空气中。
莫菲菲白皙的手指慢慢划过，饱满诱人的橘子肉一点一点露出，清新的橘香扩散于空气中，使冰冷的空气慢慢温暖起来。
她干净的指甲中染上一抹橘黄色，静静地，心底一抹温柔的暖意荡漾开来，她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以前，她和他就曾共同待在这样一个屋子里。
她微笑着递过已经剥好的橘子：“诺，吃吧。
聂兴望着她。
他的眼珠漆黑乌亮，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静静地倒影出她的面容。墨绿色的眼底，闪耀出星芒般的光亮。那昔日比寒冰还要冰冷几分的瞳孔，竟微微流露出一抹柔情。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心底一股暖流涌动，他深深地看她，眉目轻柔，眼波流转。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油然而生，晕染了记忆。
他笑了笑，原本僵硬的嘴角轻轻弯起，笑容看起来竟那样青涩纯粹。他伸手，接过剥好的橘子，纤长的手指轻轻取下一瓣诱人的橙黄，慢慢送入口中。
香甜柔美，一抹浓香顺着喉咙慢慢流入胃里。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喜悦，静静融化在血液里。
原来，幸福的滋味竟然是这样的……
他再次抬起头，明亮的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她。突如其来的眼神，夹杂着复杂的感情，或是欣慰，或是喜悦，或是哀伤……一寸寸，一缕缕，都如同灼热的火焰一般烧红了脸颊。莫菲菲不好意思地飞速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来回搅动。
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原本缓和的空气再次凝滞，沉闷尴尬，一片寂然。莫菲菲从眼角偷偷看去，他竟然还在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像一尊古希腊太阳神的雕像。
清冷的阳光从干净的窗子斜斜洒下，映在他高傲俊美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刺眼的逆光中，他面颊上黑暗的阴影仿佛同光芒混合在一起，慢慢旋转，慢慢融合……飞快地，凝成一个晕眩的世界。
黑与白相交，黑与白相融的世界里，她，与他，静静地立着，咫尺的距离……
仿佛很久以前就曾出现过的样子……
一片混沌……
有白光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轰然一片！
刺耳的声音，撕裂了她的耳膜，也扯痛了她血淋淋的心！
到底……
是什么……！
“铃铃铃……”
音乐声突然响起。
在这安静死寂的空气中，在这时间仿佛冻结的空间里。
优美的音乐声突然响起。
却仿佛失去了完美的音质，听到耳中，这此起彼伏的音乐，此刻竟是那样刺耳！
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地方传来，记忆如同镜子一般，哐！碎了一地……
旋转的思绪被打破……
飞快地……
白光从脑海中消失……
莫菲菲扯回思绪，却仍然不能从刚刚的沉迷之中完全摆脱出来，痴痴地望着前方。
直到手指感受到温度……
聂兴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如同清风一般，轻轻牵住她僵硬的手。她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包包里的手机还在肆虐地响着。她翻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却再次令她一怔……
孟家轩！
她愕然捂住嘴巴。怎么？怎么会是孟家轩？他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是不是签约？那么，该如何回应他的请求？
无数问题飞快地莫菲菲的脑海中旋转而过，继而如同铁链一般缠绕在心底，箍得她喘不过气。
她握紧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动。
她……
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为什么刚刚的脑海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为什么一切的一切，如此熟悉，却又如同匕首狠狠滑过心底？
她屏息，轻轻闭上眼睛。长久的黑暗使得狂躁的心顿时安分下来，良久，空气中的音乐声竟然还在固执地响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是谁的电话？”聂兴柔声问，可是声音中不可察觉的颤抖却出卖了此时担忧的感受。从刚刚莫菲菲奇怪的表情猜测，他知道，打这通电话的人，一定不一般。可是，谁会有这样的力量？
难道……
聂兴眯起眼睛，浓重的墨绿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是他？
莫菲菲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算了，是你的，终究还是躲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坦然面对？而非要如此胆怯地躲躲藏藏？
她抬起头，望着聂兴，眼底有片刻的宁静：“一个老朋友……”声音十分平淡，仿佛再自然不过的寒暄。
说完……
“嘟”的一声。
绿色的按键轻轻按下。
电话接通。
“喂……”她轻声问候。
电话的那一边，却意外地一片安静。
没人回答，电话里始终有空荡荡的风声，夹杂着孤单的味道。
聂兴的手指悄然握紧，眼底的墨绿色凝聚成冰点。感觉告诉他，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莫菲菲问了好久，电话那边回应她的，永远都是一片寂然。她吸了一口气，心里突然乱糟糟的，沉闷的感觉难以舒缓，就像下雨前的征兆，空气都是静止的，窒息了一般宁静。
她长久地站立着，挺直的背脊慢慢僵硬。白色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秒钟已经整整转了两圈，屋子里，却依然以沉默回应。
想了想。
终于……
她挂断电话，仿佛放下了背负了多年的累赘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有逃过一劫的感觉呢？她苦笑，刚刚还那样坦然地接受了一切，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勇敢。没想到，心里竟然还会如此忌惮于过去的一切。
就在那一霎……
当她轻轻闭上眼睛，尽量调整好呼吸的那一霎……
手中突然一滑！
一只修长的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她惊愕地脸色煞白，直直地望向聂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他面色阴沉地翻开她的手机，调出了刚刚的通话记录，一股怒气在胸中腾升而起，渐渐地，将她包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