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来了兴趣,他用扇子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嗯,说个价吧。”
男子思索了一会儿,面露难色地伸出了五根指头。
“五十两?”商人以为男子的意思是五十两,他已经开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钱袋了。
男子摇了摇头。
“五百两?!”商人见男子摇头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呼出声,引得周围路过的人侧目,他赶紧压低声音,“你咋不去抢呢?虽然你这块皮革是有点神奇之处,但过于太小不能成衣,而且又没有工具可以将它进行缝制,就这你还想要五百两?!”
那男子看商人缩回了解钱袋的手,他脸上也出现犹豫之色,可最后还是坚定地说到:“就五百两,一两都不能少,我这皮革可是宝贝。”
商人见男子态度坚决,他哂笑一声,“哼,那你就守着你这五百两的宝贝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如果能花五十两买这么一个稀罕玩意儿来把玩他还觉得值得,但要让他花五百两买一个他不知道用处的东西那是不可能。
看着商人离去的背影,男子抬手想叫住他,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那男子和商人的交易从头到尾都落到了濮瑞楼上李辩的眼里,他微微一笑叫住刚好路过他身边的小二。
“客官,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李辩透过窗子指着楼下的那男子,“你去将那人请上来。”随后就放了一两银子在小二面前。
小二仔细地辨认了下那衣衫褴褛的人,记住了他的脸,然后将桌上的银子揣入怀中,“好勒,客官您稍待,我这就去把他叫上来。”
很快,小二就跑到了那男子身前,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那男子先是一脸惊讶,然后抬头看了看濮瑞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李辩冲他微笑着点头示意,最后他才畏畏缩缩地跟在小二身后走进了濮瑞楼。
“客官,你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嗯,很好,你先下去吧。”李辩再一次给了小二一两银子。
男子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辩手上的银子,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带一个人上来就能赚一两银子,那还不如把钱给他,他自己上来勒。
小二退下后,李辩从上到下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男子,男子在李辩的目光下不管乱动一分,李辩的目光并不犀利狠辣,但他总感觉那双眼睛能将他看穿。
“别站着了,还没吃饭吧?先坐下吃点东西。”李辩示意男子坐到自己的对面去。
男子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看着桌上一桌濮瑞楼的名菜,即使已是残羹冷炙,但还是忍不住一直在咽口水,以前偶尔能发点小财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濮瑞楼中享用过几道小菜,但从来没吃过他们家的名菜。
李辩见他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安慰他说到:“不用客气,尽管享用。”
男子得了李辩的吩咐再也不端着了,他双手从桌上抓过整只烤羊羔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剩下的烤羊羔就被他啃完了,然后他又继续扒拉起桌上的剩菜。
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李辩又叫了一只烤羊羔、几样名菜和一壶美酒。
看着重新上上来的热菜和美酒,男子停了下来看向李辩。
“不用客气,这些全是你的,你慢点吃。”李辩笑着说到。
男子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在美食面前他宁愿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有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垫底,男子这次就吃得慢了点,李辩就这样看着他一直到他又将所有的菜和酒解决完。
男子随意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然后又用那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李辩一直保持着微笑丝毫不介意。
“在下郝安顺,多谢公子盛情请我吃的这一顿,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男子如江湖人士一样朝着李辩抱拳行礼。
“纳兰瀚。”
“哦,纳兰公子,不知你是要打听什么?在这晋义城大到官府内幕小到街闻巷议没有我郝安顺不知道的事,人家都称我“顺风耳”。”
郝安顺从不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对面的公子不惜重金地请自己吃饭,那肯定是想从自己身上图谋什么,所以他就夸大了自己的能力。
“我不打听什么,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郝安顺心头一凛,身子都绷紧了一些,一改刚才的豪言壮语,讪笑了一下,“呵呵,公子说笑了,您看我这破破烂烂的一身,哪有什么东西值得您看的?”
“我诚心相邀,如果你还是故作糊涂,那可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虽然李辩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和颜悦色,但郝安顺却感觉像是被一匹饿狼盯上了,全身毛孔不寒而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旦自己的回答不合对面公子的意,那自己很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公子莫怪,是在下唐突了,毕竟这是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件祖传宝贝了,我还指望着它能让我成家立业,自然是得谨慎提防。”
郝安顺换了一副讨好的面孔,双手毕恭毕敬地将那块皮革递到了李辩身前,而且还奉上了他用来测试的那把匕首。
李辩没有在意郝安顺的话,而是直接一只手拿起皮革将它摊开在了眼前,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只见一道灵光在他眼中闪过,接着他的嘴角就轻轻扬起了一个弧度。
“嗯,不错。”
郝安顺不解地看着李辩,他都没测验过那皮革,怎么就说它不错呢?!那皮革表面上看起来是再普通不过了,要不是自己意外发现它水火不侵刀剑不入,自己也不会把它当做宝贝,不过,管他的了,只要对面公子看上了它,那就有戏。
“呵呵,公子也看出它是个宝贝了?!不瞒公子说要不是我急着用钱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卖的,要是祖上地下有知我这不肖子孙竟然卖了祖传宝贝,那肯定会气得跳起来责骂我的。”
说着说着郝安顺真就像一个变卖家产的不肖子孙一样懊悔地哭泣起来。
“好了,说说这块皮革是怎么来的吧。”李辩没有人情味地打断了他。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块布是我祖上……”郝安顺准备将刚才对那商人说过的说辞再对李辩说一遍。
李辩微微恼怒地横了郝安顺一眼,“别给我来你那骗人的一套,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自有办法让你说,不过到那时场面可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好看了。”
就这轻飘飘的一眼让郝安顺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心脏仿佛是受到重压,越跳越慢,越跳越慢,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过了好一阵郝安顺才渐渐缓过神来,就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就像是过了鬼门关一趟,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他无力地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李辩一眼。
“公子息怒,我……我说实话。”
“哼。”
“这皮革是我在晋义城外西北方向二十里地的丧魂谷外捡到的。”
“丧魂谷?!”李辩好奇地问到。
“嗯,这丧魂谷是一处险地,从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危险,但一旦进入其中就很少有人能出来,即使偶尔有人侥幸出来也仿佛是丢了魂一般,就好像那……那……对,就那耍木偶戏的手中木偶一样,所以大家都叫那个地方丧魂谷,后来就没有人敢靠近丧魂谷了。”
“不过据说一些胆子大的人在丧魂谷外捡到过值钱的宝贝,小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抱着捡漏发财的心态去了一趟丧魂谷外,结果就捡到了这块皮革。”
李辩听完郝安顺的讲述,看来他这次安分了不少,说的都是实话。
“这皮革我要了,五百两,是吧?”
郝安顺快速地瞟了李辩一眼,虽然他现在对李辩害怕极了,生怕他觉得这个价格过于高昂迁怒自己,但他还是一咬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李辩见郝安顺即使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一定要坚持这个价格,这不免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好,这五百两我可以给你,但你得说说你一定要这五百两的原因是什么?”
郝安忘乎所以欣喜地抬头看着李辩,不过没对视多久就又低下了头。
“这……小的与晋义城中美凝楼的一女子两情相悦,我想替她赎身然后安心地成家立业。”郝安顺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青楼女子?!”
“嗯。”
“你就不怕她骗了你的银子然后再跑了?!”
“不会的,她一直都知道我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没啥钱,但还是待我极好,我相信她。”郝安顺鼓起勇气抬起头,这一次他倒是敢一直盯着李辩了。
“哈哈哈,好吧。”李辩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猥琐的人也会有痴情的一面,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随后李辩就递给郝安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他赶紧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这般大小的夜明珠在晋义城可远远超过了五百两的价格了。
“多谢公子。”
“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用到你,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颗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