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打的“尸横遍地”之时,正在给何老二输送冷柜的梅老大突然向后一仰,倒地不起。
何老二回身找要冷柜,一眼看见地上的梅老大,大呼,“老大,你难道这么快就毒发身亡了?!”随即抄起一个冷柜狠狠往戚氏兄弟砸去。转身又一脚蹬在梅老大身上,梅老大像个球似的快速向后滚去。
何老二又后退几步接连抄起三四个冷柜轮番砸向戚氏兄弟。随后转身飞速奔向梅老大。及至梅老大近前,又是一脚蹬在梅老大身上。梅老大又皮球似的的飞快地滚了出去。这撤退方法奇特异常,却又颇见成效。但恐怕也只适用于这兄弟两人,除此之外,想来也是绝无仅有了。
“树人”正待拔步前追,,小儿在他肩头伸掌拦下。
“老二,我们这是打傻了,追着他们打干吗?我们来要的可是谷越山。”
小儿说完,缠在“树人”身上的一条软筋轻轻一扽,似是缰绳一般,“树人”便调转身来。小儿右掌又在“树人”头顶摩挲了一下,“树人”便径直朝谷难见的方向走来。
我看看谷难见,仍是神色自若,我便也不再担心,只静静立在他的身侧。
“你们来要谷越山,不先来知会我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空中脆响,四方回荡,却不知发自何方。
“小慧!”我心下大喜,怪不得谷难见始终不动声色,原来他早已知道“小慧”在此!
人影一闪,小慧已不知从哪里飘落眼前。如飞柳落燕,微步轻摇。
小慧背对戚氏兄弟,并不转身,蛾眉微垂,也不望我们。
灵堂里忽地一片寂静,全没了适才的砰砰作响,啊啊乱叫。
这静的有些吓人,让人猜不到会发生什么……。
但结果却是合情合理的,不可思议的,出乎了意料。
片刻的沉寂之后,小儿伸手摸了摸“树人”的头,我的全身立刻崩了起来。虽然知道不用害怕,可还是准备着迎接另一场天翻地覆的大战。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树人”竟调转身去,向门外走去。仍是一言未发,无声无息。
这两人刚才那鸷狠狼戾如今竟变成了行规步矩!这小慧……!!!
“小慧。”待戚氏兄弟走出门外,谷难见才开口招呼。
“你倒是稳如泰山。就不怕那两个丑鬼把你带到阴曹地府?”小慧语含怨气,还是不看谷难见。
“有你在,我能怕谁。”谷难见微微一笑。
“我在?我在和你有什么关系?”小慧继续使着性子。
“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罢。你就能看着我被他们两个带到阴曹地府?”谷难见仍是不急不躁。
“能啊!为什么不能?你这种人就该到阴曹地府去看看!”
“呵……,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让他俩把我带去阴曹地府多好,也算是有人替你报仇了。省得你整天恨着我,怨着我。”谷难见依旧心平气和。
“我才不要那两个丑鬼来替我报仇,这个仇我要自己报!再说了,我要救的也不是你。”
“那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谷难见问道。
“他!”小慧把头一抬。目光直指向我。
我心里一跳,明知小慧是在和谷难见斗气,可还是心里发慌。“师,师娘……!”
“你叫我什么?!”小慧厉声发问。
我心下大惊,知道说错了话,可这“师娘”二字完全是未加思索随心所发。想来内心之中早已将小慧认定为师娘。可想想双方都并未明言,话还是不能乱说。赶忙要开口赔罪。可再一看,小慧的眼中闪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心下明了。鼓气壮胆又喊了一声,“师娘!”
小慧脸上厉色收起,转头看了眼谷难见,又回头对着我,“这是他教你的?”语气平静。
“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师娘。师父教不教,我都是这么看的。”从第一次在墓园见到他俩,心下就已暗自认定这是天造的一对,无论他们有什么怨恨纠葛。这确是我的真心话,而非刻意讨好。
谷难见默不作声,不置可否。
“别乱叫,你还有好多个师娘呢。这么“师娘”、“师娘”的叫下去,谁跟谁都分不清了。”小慧把脸别过一旁,轻声怨语。
“小慧……。”谷难见略显无奈。
“不是吗,师哥?”小慧冷冷的道。
“小慧……,我准备下山了。”谷难见突然话风一转,全无征兆。
“为什么?”小慧同样也颇感意外。
“此处已无法安身了。”谷难见答道。
看着遍地横尸,残破的冷柜四散……。
“是那朱婴吧?”小慧问道。
谷难见点点头。
“那潘安还真是……,我找他去!”
“小慧……。事情已经变了样。”
“啊……?”
谷难见把所知道的事情讲给了小慧。
“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小慧吃惊不已。“撼山最近确是来了不少的妖怪。我还在纳闷,这些家伙平日里都难得一见,怎么突然间都到了这儿了?我想会有大事,但没想到……。”
“小慧,你可知那朱婴是谁?”
“你不说是“红孩儿吗”?”
“那你又知这“红孩儿”是谁?”
“师哥……。”小慧神色不安。
“没错,正是当年你所救的那个“红孩儿”。”谷难见神色郑重。我陡然想起谷难见所讲的那个太阳花的故事,心里一惊!怎么会这么巧!!!
“你怎么知道是她!?这个名字只是当年我们三个人给她起的!”小慧显是不敢相信。
“其实以前刚见她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虽说不清楚,但总觉她和当年那个女婴有所关联。直到这次你把她掳来,我搭过她的脉后就确定无疑。那女婴脉象之奇,若有第二人与她相同,这天下可也……。即便有此雷同,可那经过太阳花锻过的体质……,我可决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第二人能有此奇遇。”
小慧默不作声,良久开口,“看来这辈子和这丫头纠缠不清了。……,师哥,你把那丫头藏在哪儿了?”
谷难见没有回答。
“哎呀!师哥,我不是要去找她麻烦!这么多人都在找她,她已经够麻烦的了!我只是想知道安不安全!”
谷难见点点头,“小慧,这个知道的人越少,她越安全。”
“呸!”小慧啐了一口,“我才不想知道她在哪儿呢!有本事你就藏她一辈子!哪天要让我把她翻出来,我就把她拖进撼山,一斤一斤称着卖了!我走了!”小慧转身要走。
“小慧。”谷难见叫到。
“叫我干啥?!我又不知道她在哪儿!”
“把那两个先救了吧。”
“哪两个?”
谷难见指了指肉球兄弟躲藏的方向。
“那两个皮球?你不会救吗?!”
“我可没有玉尘丸。”
“我也没有!”
“那刚才那两个皮球和戚氏兄弟莫名其妙的挨的那么几下,是用什么打的?”
“不知道!”
“那你给我两颗,我去救他们。”
“不给!”
“呵……,既然都说没有了,怎么还不给?说不给的,那就是有。只有有了,才能说不给。”
“有了怎么样?没有怎么样?有没有都不给!就是不给!”
“小慧啊,那两个皮球只是头脑不清,却并非奸恶之徒。难道你就眼看着他们命丧黄泉?这不是我们杏林之风吧?师父知道了,怎么交代?”
“呸!又拿爹来压我!”小慧气冲冲向肉球兄弟方向走去,我和谷难见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