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仍不见师父回来。想出外探寻,实是不知师父去处。可囚在屋中,又是站坐两难……。
这一日全然无事,也无念头思饮思食。想想之前两位访客,虽是不明来历,难辨正邪,但总也有声有影,可不强过这空对四壁心意难安。
想着想着倒是记起了“流氓”和“萧如风”,过去大半天了,它俩怎么还不来讨点儿吃的?想到这儿我转身进了烦先生的厨房,翻了翻……,真没找到什么能给它们吃的。但是水还是有的,它们也该喝点儿水了吧?即便再来打上一架也是好的呀。胡乱想着,头脑渐渐昏沉……。
心思渐醒,窗外已入沉黑,四下仍旧了无声息。无聊着正想再入昏梦,可一瞥间,外屋的亮光让我浑身一颤,陡地打出了一个激灵!——那灯决不是我开的!我睡去之前决没有开灯!
但这些天见惯了奇人怪事,胆子倒也是越来越大。况且人家已经进来,我也就不必费力掩饰,于是起身推门……。
开门只见外屋中央站立一人,看背影,那不正是师父!我心下一喜陡地松了口气,正待开口,可再看师父身形,似正在凝神观测。怕惊扰到他,我便蹑手蹑脚向前凑去。
及至近前,我停了下来。略一侧身,只见一团气体正腾在师父胸前。
那团气乌沉浑暗,浊染不清,且在徐徐下降。至师父双膝,坠势渐止悬在当处。
随后那气又作势上冲,可似是力有未逮,每每发力后又都重落原位。数次之后,似是力竭,又开始继续下坠。可将要触及地面之时,那股力又奋而一跃,带着那团气重又上升,可又是在师父双膝之处悬停难动。
略缓片刻,再次上冲,然而仍如先前一般。但每至将坠之时,又总能拼力返回原处。那股力似乎总在用尽全能推着那团气向上腾跃,并不遗余力的免其坠地。来来回回,好不辛苦。
我偷眼观看,见师父面色发暗,便不敢贸然开口。
又过了一会儿,那气团仍在原地,上下浮沉不见起色。而师父则木石也似,凝滞在那里。
“师父。”不知这般景象何时终了,便大着胆子轻轻的叫了一声,师父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是……。”
“撼山。”师父嗓音竟有些暗哑。
“撼山?这团气是撼山?什么意思,师父?”
“……,这就是撼山今时的气象。”师父的双眼不离那个气团,但眼中尽是思忧。
我缓缓朝前挪了两步,凑近了那个气团——本以为的那团混沌一体的浊气中,竟游动着无法计数的丝忽之气!
那些游丝均是浑暗不昧,气质重浊。有些呆滞原地似是不明所以,有些来回游动但也颇觉盲目。更有些丝丝缕缕搅做一团,相互盘斗极其狠戾。甚或缠成死结,拼力挣扎难分难解……。
再看下去渐觉胸间滞闷难以呼吸,便不敢再看。回过身去,但仍是无法吸气。忙快步走出屋中,来到后院。夜风清凉,呼吸渐畅。
烦闷稍除,重又回返屋中。师父仍旧盯着那团浊气,纹丝不动。
“师父,还能升起来吗?”我下意识的撇了眼那气团,但却不敢再细看。
“看看下面。”
“下面?”尽管我已经不想再看那个气团,可师父既然吩咐,我还是慢慢蹲下身去……。
气团下部虽也有丝丝浊气流动,但相较于上层那般芜杂繁恶令人窒息,倒也略显清静。可除此之外,倒也无甚特殊。我又抬头看看师父。
“再下。”
再下?再下只能是气团底部了。那里情状仅凭蹲姿已难得窥。我索性趴在地上,一个翻身,朝气团滚去。躺平身子,气团底部正在双目之上。
底部浊气更少,更平,也更静,但仍未看出异常。正待再向师父发问,突然一道白光从浑浊中坠了下来!接着又有几道同样的白光相继下坠。数道白光虽远较那些浊气纤忽毫弱,但光洁轻灵却像似载着飞腾的能量!
白光落下,各自在底部盘桓,似在休憩。片刻,又不约而同齐往上面冲去。正是它们在一次次用尽全力带着这团气向上飞升,免其坠地!虽似蚍蜉撼树,却也慷慨无比!
这道道白光看得我热血沸腾!“师父!撼山还有救!”
“撼山?哼哼,早没救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