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滨市青城巷里,江映白趴在自家的医馆柜台上,百无聊赖。
这个医馆是自己姥爷的,他是这片有名的赤脚医生,哪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这里看看。只这几年老了加上后继有人,就回到乡下养老去了。
继承医馆的不是江映白,而是江映白的妈妈—柳絮。
柳絮或许从小耳熟目染,对学医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年轻时也不负初心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医科大学,为爸妈挣足了不少脸面,还没毕业就有许许多多的一流医院纷纷抛出橄榄枝,就连外公都认为女儿会留在首都的某个名牌医院好好发展。
结果谁也没想到,刚毕业的柳絮拒绝了所有医院,一声不吭的回到滨海市。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她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孩子,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二老与女儿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最后还是由着女儿的性子让她生下了孩子。他们也曾尝试从各个方面打听孩子的父亲,可是女儿一丝一毫关于孩子父亲的消息都不肯透露,直到上户口那天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姓江。二老见女儿性格这样犟,也只好作罢,磕磕碰碰的把日子过下来了。
“铃~~”医馆悬挂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这是有人进来了。
江映白懒洋洋地往门口撇了一眼,连人都没看清,又低下头有气无力的说:“买药还是看病啊?看病的话等一会,我妈出诊去了,你要是不急可以坐会,应该一会就回。”
那人迟疑了一会,轻声开口,声音宛若清泉流水,煞是好听:“您这里有没有中药,我想给爷爷抓点药。”
江映白这才抬头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孩,素白长裙不加修饰,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开,斜挎着一个小巧的包,感觉价值不菲。五官精致细腻,皮肤白皙水嫩,远远看去像一朵仙气飘飘的水仙,美丽绽放,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江映白也只是微微愣神,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什么病啊,有处方没有。”
女生不可谓不美丽,纵使两世为人的江映白也不得不微微愣神,却也只能微微愣神。
“处方啊,我有,我找找看。”她低下头翻找间,包中一个小瓶子不小心掉落下来,沿着柜台滚到江映白手边。
江映白望着瓶子微微变了变神,瓶子不过一指多高,壁管薄容量小,里面的液体透明似水,却有略显粘稠。
“找到了!给你!”女生翻找了有一会,根本没有注意到小瓶子的掉落,有些欣喜地将写着处方的纸交给江映白。她刚刚翻找了半天,还以为处方被自己弄掉了,欣喜的语气中带着一些后怕。
秦慕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表情煞是可爱,若是让其他男生看见这幅模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露出一副痴笑。
可惜看见的只有江映白,江映白像是没看见一样,漠然地接过处方瞟了一眼,顺带还指了指她掉下来的小瓶子,转身抓药去。
秦慕雪急忙道谢,可是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眼前这个少年转身去抓药,心中难免有所滞气,自己什么时候受到别人这样冷落。一边朝着少年的背影偷偷挥舞着小拳头,一边拿回小瓶子。
还好家里这个小医馆虽然小,但是药材齐全,老妈学的虽然是西医,但是讲究中西结合的理念,中药材这一块一直没放下。
见过刚刚到的小瓶子,江映白已经知道女孩的爷爷得的什么病。
刚刚瓶子中并非什么不明液体,而是血液样本。血液里的血色褪去变得宛若清水,这是一种罕见的怪病。病发初期只会让人感觉疲惫,此时血色渐淡,一个月后病人早已不能行动,瘫软在床,醒来的时常往往只有五六个小时,体内血液呈现淡黄,只有血浆但是人不死仅凭一口气活着,再这样过个三五月就步入晚期。
像这个女孩的爷爷就已经是晚期,不用说肯定是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可能数日才醒一次,每次醒来时长不足一个小时,体内再无半点血色如清水般白,神志恍惚不能言语,半年后痛苦死去。
与其说是怪病还不如说是修炼世俗界的一种恶毒手法,平常滋补的药半点用都没有,秦慕雪拿来的药方就已经算是半个修炼药方,故此才有所作用。
江映白轻轻叹了口气在原来药方的基础上又添了几处药,轻轻包好。即便是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多吊几天寿命而已。
秦慕雪坐在柜台边随意打量,却涵盖不住眼中的担忧。
良久,江映白将抓好的药包裹好递给秦慕雪,却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人家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你们早做准备吧。”
秦慕雪正要接过药包,却听见江映白来了这一句,不由秀眉一横,娇声呵斥:“你凭什么咒我爷爷!”
秦慕雪眼睛瞬间红润起来,家里父母常年奔波于生意上,奶奶又走的早,基本上都是自己和爷爷一起渡过,大约一年前爷爷得上怪病,自己心里就像缺了一块,时常一个人躲在被窝哭泣,虽然那些专家早就下了结论,但是这些实话却是自己最不能听到言语。
不等江映白再说什么,一把夺下药包,流着眼泪,钱也未给转身离开,留下风铃铃铃作响。
江映白哑然,过了一会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喂,王叔,有人买药不给钱?你们警察管不管?”
“名字!?不知道啊!”
“价值多少钱?可能有个大几万吧!”
“我没开玩笑,药材就三四百,但是搭配起来有几万块吧!”
“什么,长的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看的!”
“不是,我没捣乱.......你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