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家鸡飞狗跳的不同,江映白家的小医馆略显平静。
江映白依旧无精打采地看着手机里的电视剧,自从秦慕雪走后,医馆没有再来其他人。
江映白不知何时抬起头幽幽地说道:“秋,打坏了我家大门,你自己给我妈去解释!”
透过大门,一个与江映白年纪相仿的少男站在门口,左手持剑鞘,右手握剑,尴尬的站在门口。
柳寒秋收起剑怂怂地推开门,却也不见江映白抬起头。
柳寒秋是江映白的表弟,江映白的舅舅,也就是柳絮的哥哥没有选择继承柳老爷子的医馆,反而是从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混的家底丰厚。在柳寒秋前面还有一个哥哥,从国外留学回来后一直帮忙处理家里的生意。
“你不是和舅舅出去旅游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江映白等柳寒秋坐下后才抬头问道。
柳寒秋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你也知道我爸和我哥的个性,和他们一起出去这么可能不谈工作,什么报表,财务啊,什么几个点啊,我不太懂,这哪里是度假,就是换个地方办公,所以我和我妈一起提前回来了。”
柳寒秋眉飞色舞挤到自家表哥身旁,扬了扬手中的宝剑,贱兮兮地道:“猜猜花了多少钱?”
江映白也不多搭理他,自顾自看着电视剧。他这个表弟自小孱弱,五岁那年一场大病险些要了他命。
江映白自然是有办法医治好他,只是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甚至惊世骇俗。于是半推半引传了他剑门的心法与招式,引他走了武炼的路途。
引他入道,不仅仅改善了他的体质,治愈他的顽疾,短短几年他竟踏入武徒巅峰,痴迷起剑道起来。好在捏得清分寸,没有让人知晓。
柳寒秋见江映白不理会他,也不觉得是自找没趣,反而舔着脸自己解答道:“一万二!我可是把半年的零花钱掏出来。”
原来他们出门旅游,去登当地的高山。柳寒秋已经是武徒巅峰,体质远超常人,加上顽童心性,不一会就丢下众人登上山顶。
山顶有个有名的道观,游客信徒,香火不绝。柳寒秋本就是入道之人,不免要参观一番。走到深处,见一老道剑舞生风,众人叫好。
柳秋寒本就是得剑门传承,游人看这老道剑舞生风,技艺精湛,可在看的眼中却是漏洞百出,是表演居多的花架子。即便这样,他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老道舞完剑招,原因就在这把剑上。
其实柳寒秋站在门口的时候,江映白就感觉到这柄剑也算是凡人界少有的好剑,只因为这剑带着点气,一点杀伐之气。
终于,江映白在柳寒秋叽叽歪歪的吵闹声中看完手机里的狗血剧情。懒散地转过身,望着喋喋不休地柳寒秋说:“你现在的境界还驾驭不了。”
柳寒秋脸色一僵,心里无数草泥马在奔跑。江映白传授他的是剑门中的雁鸿剑法与心诀,剑不重形,重在意。以无形到有形,说出来也许没人信,五岁练剑到现在,没有真正拿起过像眼前的长剑。
从小时候以木剑习练,木剑练完是木棍,木棍练完是柳枝,柳枝练完是杂草。现在要空手虚握,以气为剑。柳寒秋已经算天资卓越,却还是不得要领,故此才困在武徒境界,无法突破。
柳寒秋像一个怨妇一样盯着江映白,他也曾向江映白无数次探讨过,终无所获。他也明白这个东西只能领悟,再多言谈也无用,因此也不再谈起。
他殃殃地收起剑,正逢柳絮看完诊推门进来。
江映白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医包,柳寒秋也急忙起身打招呼。当初那场大病,柳絮几乎三天没睡觉,日日夜夜照顾他这个侄儿,对于这个姑姑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你们俩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外公家了。”柳絮将白大褂放在内屋走出来,对两人说道。
天色已经很晚了,太阳已经彻底从西边落下,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外公家不远,三人说说笑笑间转瞬就到。
这是城中少有的一片平房。红墙绿瓦,屋舍俨然,道路两旁分别栽植树木,树下有吃完饭乘风纳凉的,有牵引小孩玩乐的,比比皆是。微风中夹杂各家的菜香,让这片平房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门没关,三人进屋,一个谢顶的老人坐着沙发上正看着报纸,这是江映白的外公,在厨房忙活的老婆婆就是江映白的外婆,跟在婆婆身边帮厨的妇女就是柳寒秋的妈妈,肖红。
饭桌上,外公从卧室拿出一壶酒放到桌子上,惹得外婆连连皱眉。
“就一杯,就一杯!”外公像个老小孩对外婆哀求道,他年轻时要行医治病,不能贪杯饮酒,年老退休,以为解放了,老伴却处处管着他。
外婆放下碗筷,不乐意地说道:“不行,自己还当过医生,明知道现在人老了酒精分解慢,还喜欢喝,非得喝出毛病不可!”
肖红和柳絮纷纷给母亲帮腔,劝解父亲不喝,可是老头子就是抱着酒壶不愿撒手。
“妈,就让外公喝一杯吧!不碍事,少到点就行,我来倒!”江映白站在外公这边,说起这酒还是他泡制的。
他有外孙帮腔,老头子露出小孩子般欢喜的笑容:“还是外孙疼我,不像秋寒,只知道埋头吃饭!”赞许江映白的同时,还不忘批评一下一旁的孙子,让柳秋寒满脸黑线。
柳絮她们看着父亲这样知道今天不喝上酒,父亲是不会罢休,只得同意。随后叮嘱江映白少倒点,惹得父亲又是一顿牢骚。
江映白走到外公身旁,打开酒壶地盖子,一阵奇异的酒徐徐飘散,端起巴掌大的酒杯,往其中缓缓倾倒。酒液通黄中带点青色,晶莹剔透,无半点杂质。
外公望着江映白悄悄使着眼色,江映白嘴角偷偷扬起回应,假装收一抖让酒杯本来浅薄见底的酒液又多了几分。
泡制着就的药材是江映白精挑细选的,年份虽然不久,但是搭配的合理。在前世修炼界中,他与一位酒仙交情也是极为要好。那人修炼境界不高,却有品酒制酒的好本领,外公这酒就是其中一份弱弱弱弱弱化版。
“外婆,也喝点吧!”江映白倒完后,转身到外婆身边。别看外婆极力阻止,可这酒开了盖,这酒香就勾引着所有人尝上一点,外婆也自然无法拒绝。
其实二老每天都会喝一点,适当饮酒有利于身体。他们这几年几乎没有病过,别说是什么大病,就是连风寒感冒之类的小病,也几乎少有。
大家都以为是作息调养的缘故,只有江映白和柳寒秋知道,原因在这酒上。
柳寒秋也想喝,却没敢张口。这酒自己爷爷宝贝的很。别看爷爷天天在家喝,平常人都不给看一眼,更别说尝一口。自家老爸过年时,闻到这味,就馋的不行,拿出送礼的几万块钱的好酒说是要换一壶,差点被老爷子打断腿。柳寒秋当时自然在场,现如今在馋,也不敢提。
晚饭后,柳寒秋要留在江映白家,让老妈独自开车回家,三人有一齐回到医馆。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晚饭期间,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在医馆面前焦急地等待了半天,最终满眼失望上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