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女子生有一长精美的瓜子脸,其一颦一笑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灵动。
“相公别傻站着啊!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赶紧洗手吃饭”嫁女女子催促着叶默。
叶默脑中一丝疑惑不解,仿佛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很快便打消了这一个念头。
回家的喜悦瞬间冲去了最后的一丝不解。
他从小便是一个孤儿,况且今天他刚刚成亲,妻子是一个大家小姐,为了自己甘愿下嫁给自己这个穷酸书生。
叶默洗过手后,坐到椅子上,晚饭是简单的小米饭,配上新鲜采摘的野菜,还有一条从溪里打捞的鲤鱼。
很丰盛的晚餐,叶默吃得狼吞虎咽。
而一旁的嫁衣女子则掩嘴轻笑道:“相公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雪娘今天相公我快饿死了,不过能吃到你做的美味饭菜就算死也值了”叶默往嘴里趴着米饭,断断续续的说道。
嫁衣女子仿佛笑开了花,道:“相公你说什么呢!今天我们才刚刚成亲,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突然趴着米饭的叶默停下手中的动作眼中迷茫道:“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叫雪娘啊!”。
嫁女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鱼骨头卡住了”。
叶默放下碗筷道:“娘子没事,我吃饱了,我先去读书了”。
叶默走到床头拿起一本藏在枕头下的泛黄书籍,而破烂的封面预示着这书籍已有些年头了,走到窗前借着微弱的月光便沉浸于书籍当中。
而嫁衣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叶默的背影,露出一副幸福的模样。
收拾完碗筷后举着手中的蜡烛放在窗前,烛光为叶默点亮了书籍。
而嫁衣女子就这样坐在叶默身边,轻轻的靠在叶默的肩膀上。
叶默微微转头轻轻的对嫁衣女子微笑,右手轻轻的翻页书籍,动作很轻柔怕惊扰到嫁衣女子。
入夜渐微凉,叶默为嫁衣女子披上一件衣裳后,就这样一页一页的翻着书页。
而当叶默翻到最后一页后,蜡烛早已燃尽,这才主意到嫁衣女子早已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叶默微微摇头,带有一丝歉意,轻轻抱起嫁衣女子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而自己重新拿起一本古籍借助月的光观看。
夜就这般过去,随着一声鸡鸣,阳光洒在大地上,叶默睁开双眼,不知何时自己竟然趴在窗台上睡着了,而身上则批着一件衣裳。
嫁衣女子早早便已出了门,叶默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桌上是嫁衣女子早已准备好的米粥。
喝过米粥后,叶默离开家门,此时一群小屁孩正在追逐打闹。
而邻居们的大叔大婶们则纷纷上前来恭贺叶默昨天新婚。
叶默一一谢过后,走到大榕树下,走过石桥。
一天时间叶默转遍了整个村庄,直到夕阳下落,叶默回到自己的家。
走过石桥,家就在不远处,而嫁衣女子则坐在门框上,等着自己的夫君回家。
直到叶默出现嫁衣女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夕阳的照耀下,如同仙女降临。
“相公你回来啦!今天去哪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嫁衣女子抱着叶默的手臂,脑袋轻轻靠在叶默的肩上,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妻子做好饭菜等到归家的丈夫。
叶默脸上露出微笑,陪着妻子一同坐到桌上,今天晚饭依旧丰盛,两菜一汤,不过已经没有了鱼,可能是嫁衣女子怕鱼骨卡在了自己相公的喉咙就麻烦了,昨天便快吓死了。
就当叶默端起碗之时,一声声铁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传来,并且越来越近。
随着马匹的嘶吼声,一声声的惨叫响起,火光冲天,并且还能听到孩童的哭声。
叶默脸色微变,正当冲出门去,嫁衣女子拦住了叶默,说道:“相公你快藏起来,山贼又来了,我去把他们都赶跑”。
叶默一阵错愕之时,嫁衣女子早已冲出门外,并且关上了房门。
不管叶默怎么努力就是无法打开房门。
随着一阵阵惨叫声传来,似乎铁蹄慌乱的声音越传越远。
房门这一刻被打开了,嫁衣女子依旧微笑,只是脸上沾满了鲜血。
叶默心疼的拿出一块手帕为嫁衣女子轻轻擦拭。
突然叶默擦拭的手停了下来道:“你是谁?”。
嫁衣女子一阵错愕道:“相公我是雪娘啊!你的妻子”。
叶默退回几步道:“那我是谁?”。
嫁衣女子脸上明显露出慌乱的神色道:“相公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山贼吓到了”。
叶默大声吼叫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我到底是谁”。
嫁衣女子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颊,眼泪混合着血水不停的流淌,声音颤抖道:“周郎你怎么了,我是雪娘啊!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妻子啊!”。
这一刻叶默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脑袋一阵刺痛,随即晕倒在地。
也就是这一刻仿佛灵魂离体一般漂浮在空中。
而周围的景色一阵变换,天雷滚滚,雨落人间。
而底下的行人一个个打着油纸伞。
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在一个老仆的带领下打着油纸伞站在了石桥上,眼神却是盯着雨滴落入的小溪。
就在这时一个八岁的孩童,身着缝着布丁的衣裳,由于实在是太过于穷苦根本买不起油纸伞,只能双手抱头,穿梭在人群当中。
可是当孩童跑到石桥上时一不小心撞倒了小姑娘。
而一旁的老仆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大声叫换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小姑娘摇了摇头,望着早已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小姑娘出生在大户人家,从小便学习琴棋书画,根本就没有同龄玩伴。
她唯一大爱好便是下雨天站在石桥上看雨落溪的画面。
而今天这个小男孩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男孩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可怜的孤儿,靠着邻里乡亲的帮助勉强活着。
这一天他听到村里面般来了一户大户人家,据说是个大善人,正在招收仆役,他本想试试能不能被大善人相中。
可谁知半道竟然下起了雨,由于没有油纸伞,只好低头奔跑。
谁知竟然撞到了一个小女孩,由于实在是着急赶路,唯有内心以后遇上小女孩再好好道歉。
当小男孩到达大户人家家门时,招收仆役早已结束,小男孩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大门口上,任由雨水打湿自己。
也许大善人觉得小男孩很可怜,便给了他一两碎银子让他离去。
小男孩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去,打着伞的小女孩出现了,当两双眼神相对的一刻,这雨纷纷停了。
大善人正是小女孩的爹,在小女孩的央求下,小男孩做了伴读书童。
此后的岁月小男孩做好自己的本分,努力读书识字。
时间一晃,小女孩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小男孩也早已褪去稚嫩。
就如同古籍中记载般的爱情小说,他与她相爱了。
但是他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身份摆在那里。
“周郎我们一起逃吧!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起生活好不好”女子央求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望着眼前的池塘怔怔出神道:“雪娘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考取功名,然后回来用八台大轿娶你”。
这一年他与她十六岁,他离开家乡踏上了考取功名的道路。
一年后她十七岁,他没有回来。
一旁的老仆叹息道:“小姐,老爷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门婚事”。
她眼睛红肿道:“我不嫁,我要等周郎回来”。
老仆无奈道:“小姐他不会回来了”。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她掩面痛哭道。
老仆摇了摇头道:“小姐他真的不会回来了,若是能回来早回来了”。
她用红肿的眼睛盯着老仆道:“莲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老仆目光闪躲,最终无奈道:“小姐其实这事本来不让你知道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其实这么多年小姐与他的事老爷早知道了,老爷也私下找过他了,所以他才会去京城考取功名,就是为了你够配得上小姐你,老爷一直瞒着你就是为了断了你的念头,其实早在他离去之时老爷便买通了山贼,可事与愿违这帮山贼也讲义气,有个规矩叫三不劫,一不劫穷苦百姓,二不劫赶考书生,三不劫坐花轿的新娘子,因此让书生逃过一劫,可最终还是无缘金榜题名,在回来的路上还是死在了山贼的刀下”。
她一瞬间软倒在地,再也哭不出声来,声音沙哑道:“告诉爹我愿意嫁”。
这一年她十七岁,她穿上了嫁衣,盖上了红盖头,她坐上了由八人台的大花轿,一路上喜庆的唢呐声穿遍了整个村子。
当大花轿经过石桥,她掀起红盖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毫不犹豫便喝了下去嘴中说出最后一句话道:“妾为君穿上了嫁衣,坐上了八台大轿,却独不见君前来接我”。
当她在弥留之际,似乎听到了一阵阵惨叫以及人们喊道:“山贼来了”。
喜乐变哀乐,当山贼掀开花轿的那一刻她早已不在红尘中。
山贼大怒血洗了整个村庄,火光燃烧了三天三夜,八人台的大花轿被换成八人台的大朱红棺材。
今年她十七岁,身穿嫁衣,躺在朱红棺材中脸上露出的是久违的笑容,她被葬在大榕树下。
为她下葬的是一个山贼,被八人台着的大红棺材如同迎娶新娘的大花轿,今年他同样十七岁,此后无人再见过他,没人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