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远清将陆家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平时这些混子往自己头上泼脏水也就算了,今天当着客人居然还这样,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洛水寒也有些不悦,平白无故,怎么就成贼了呢?但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又与师姐走失了,她不愿挑起人家内部矛盾,还是好好解释一下吧。
想到这里,她耐着性子走上前去解释道:“我是观月楼的洛水寒,来的路上与我师姐走散,我的请帖也在师姐那里,几位可以回去问问。”
“观月楼?你知道吗?”陆良小声问陆全,陆全摇摇头。
陆安心里琢磨着这小姑娘的话有一半可信,可是这观月楼谁也没听过,想必就算真有,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她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来贺寿也就是趁机沾沾光,自己纵是欺负了又能怎么样。
他仰起头:“观月楼?没听说过,可这小子手中之剑,和府中前两日丢失的剑有几分相似,我合理怀疑你们偷盗府中财务,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小姑娘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污蔑,有些着急,小脸皱到一起:“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碎星何时成了你们府上的东西!”
“反正都是顺路,跟我们走一趟又如何?”陆安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洛水寒的手。
倏忽寒光一闪,陆安猛地缩回手,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远清:“你居然拿剑伤人?”
陆远清紧握碎星剑,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样?我就不信了,你个不能修炼的残废小子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上!”
陆安一声令下,周围几人瞬间向陆远清扑来,陆远清虽不能修炼,但日日锻炼,且日日逃跑,竟然也能在他们的围追堵截下窜来窜去。
可他毕竟瘸了一条腿,拖累了,在一个拐弯中绊了一跤,眼看几个人就要趁机扑向他,眼前忽然多出一道白色身影。
洛水寒小脸带煞,右手一抬,落在地上的剑鞘倏地飞射到手中,只往身前一挡,淡紫色光芒闪烁,“轰”的一声,对面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洛水寒转身扶起看呆了的陆远清:“你没事吧?”
陆远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没事没事,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啊。”
对面的陆安眼见倒了一地的人,像抓住了机会般大声叫道:“陆远清!你居然勾结外人打伤陆府家仆,你是何居心!”
陆远清冷冷地看着陆安:“我是什么居心你还不知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陆安早就看陆远清不顺眼了,正好借机发作,把这小子赶出陆家。
他叉着腰大声呵斥:“你勾结外人、偷盗财物、打伤家仆,当初老爷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陆家的?我回去一定会如实禀报,让老爷把你逐出陆家!”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自众人身后传来。
“把谁逐出陆家啊?”
听见这个声音,陆安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变了脸色,哆哆嗦嗦地转过去:“少、少爷。”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俊美的华服青年,手拿一柄纸扇,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每一下都敲在陆安心上。他斜眼看向他们,准确的说,是越过人群看向陆远清,在看清他身上破烂的衣服后嫌弃地皱起了眉。
陆远清接触到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少爷!是陆远清,他勾结外人偷盗哦,还打伤了我们,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陆安恶人先告状,扑倒在陆天纵面前一通哭诉。
“咦?水寒?原来你在这里!”
陆安哭着哭着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这才注意到陆天纵身边还站着个白衣少女,眼眶又红又肿,本来就抽抽搭搭的,见到洛水寒一下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紧紧抱住洛水寒:“师妹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对不起,是我太粗心了,你从飞剑上掉下去我都没发现,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师姐,我没事。”
“你真没事?胳膊有没有擦伤?腿有没有折?内脏有没有受损?”
“我真没事!”洛水寒有些头痛地看着这个絮絮叨叨的师姐。她入门晚,至今还没学会御剑飞行,这才会和师姐同乘一把飞剑,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差点把师姐吓死。
她们这边姐妹情深着,陆安那边可就不好过了,他感觉背后少爷的眼神凉飕飕的,比隆冬的雪还要凉。
陆天纵对跪在右边的人吩咐道:“陆良,掌嘴。”
“少爷……我是陆全。”那人可怜兮兮地抬头。
“啧,一个个都成猪头了,谁还分的清,你去。”
“是!”陆全应一声,朝陆远清走去。
“你干什么?”陆天纵喝住凶神恶煞的陆全。
“呃……掌、掌嘴啊。”
“我让你掌他!蠢才!”陆天纵指了指旁边的陆安,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哦……哦。”
陆全走到陆安面前,手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轻柔地拂过陆安的脸颊,如春风般温柔。
“没吃饭啊,连个响都没有?再这样我让你俩互抽!”
陆全哆嗦了一下,小声嘟囔:“安哥,对不住了。”
“啪!”
陆安半边脸颊登时高高肿起。
“嗯!这下还有点意思,继续。”陆天纵漫不经心地说。
“啪!”
陆全越打越凶,陆安的哀嚎求饶声也是接连不断。
陆天纵不再管他们,径直走到洛水寒这边。
“姚姑娘既然找到了师妹,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姚晓月欣然答应,洛水寒则扯扯她的衣角:“师姐,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我们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到这边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陆天纵面色不善:“几个家仆而已,竟敢冲撞洛姑娘,我回去一定严惩他们!”
洛水寒赶紧摆摆手:“我们只是有点误会,他们既然已经受过惩罚,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何况,我还要谢谢这位陆远清为我指路。”
为我说话呢,陆远清感激地看了一眼洛水寒,又可怜兮兮地看着陆天纵:“少爷,我是无辜的……”
陆天纵走过去绕着他转了一圈:“没大没小的,跪下!”
陆远清撇了撇嘴,顺从地跪下。
“那你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少爷,你是知道的,我每天来这里……‘锻炼身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捡了几把破剑,天天来这练,诶我说,你又不能修炼你成天瞎比划啥?”
听到这里陆远清的眸子黯淡了些,笑容也有些勉强:“我这不是怕给少爷你丢脸,才……”
“打住!有你在身边我就够丢脸的了。”陆天纵一扇子敲在陆远清脑袋上,“真不知道爹为什么非要让你待在我身边。”
洛水寒:“陆少爷,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就让他们停手吧。”
陆天纵嗯了一声:“既然洛姑娘都为你们求情了,那就都起来吧。”
“谢少爷,谢洛姑娘。”
家仆们这才纷纷起身,就要跟着一起走。
“诶等等!”陆天纵唰的一下展开扇子挡在自己面前,“你们几个丑成这样还想上街?也不怕冲撞了客人,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陆家都是这样的歪瓜裂枣。”
“那……这……”
“自己去找个黑布袋套头上,偷偷回去别让人看见了。”
“是……是。”
待他们走后,陆天纵恢复一张笑脸:“那姚姑娘,我们这就回去吧。”
“嗯。”姚晓月点点头,剑随心动,稳稳停在了面前,这次她不敢再让洛水寒站身后了,而是抱着洛水寒的腰跳上飞剑。
而陆远清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在洛水寒错愕的目光中,陆天纵抓住他的腰带,像拎小鸡仔一样,将他提上飞剑。好在陆远清已经习惯了,还朝洛水寒招了招手表示自己没事。
飞剑在空中划过,向云城中央的陆家飞去。
几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陆天纵正说着自己去年刚刚突破筑基期,还没说自己已经感悟到筑基中期的境界,陆远清一声惊叫打断了他。
“少爷!”
“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看!府里出事了!”
顺着陆远清的手指,陆天纵看到一向井然有序的陆府此刻骚动起来,很多下人都朝着一个房间跑去,手里还端着清水,等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盆血水。
“啊!”陆天纵爆发出比陆远清更大的叫声。
姚晓月不明所以被吓得一抖,差点又把洛水寒丢出去。
陆远清赶紧掐掐陆天纵人中:“少爷!冷静!冷静!我们快下去!”
陆天纵恢复清醒,道了声歉,赶忙飞下去。
飞剑还未落地陆远清就率先蹿了出去,飞也似地冲进屋里:“老爷!”
“谄媚!”陆天纵骂了一声,也冲了进去,“爹!”
陆远清一进去就看见了床上一个伤者直挺挺地躺着,头脸都被白纱包着,还是有鲜血渗出,整个人几乎不成人形,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还几个人伏在床边失声痛哭。
“轰隆!”
陆远清浑身一抖,脑海中仿佛有惊雷劈过,他恍惚地走到床边,颤抖着双手想去摸,却又不敢,忽然扑通一下跪下,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哭嚎声。
床边原本伏着三个痛哭的大汉,此刻哭声一下被陆远清盖住,都呆愣地看着他。
“这少年是谁啊?”
“不知道,但是看他哭的这么伤心,肯定是师兄认识的人吧?”
“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啊,看他哭的这么伤心,我又想哭了,我的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