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关于一段黎飨小时候的记忆。
家里空空荡荡的一片,爷爷奶奶都出门了,黎飨不知道干什么就索性做起了数学题。他对数学一向不敏感,再加上他反射弧极长,反应迟钝,但为了爷爷奶奶高兴,他强迫自己理解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好理解的基础数学。黎飨做着做着就把下周才做的页数写完了。一只小猫从黎飨两脚间钻来钻去,黎飨又惊又喜,这只小猫怎么来的?看着小猫一直在蹭自己的腿,黎飨心软了,他放下笔蹲下身摸小猫,小猫很粘人,黎飨就说:“你怎么这么嬲啊。”在黎飨当地的方言里,“嬲”的意思就是粘人缠人但又无可奈何的意思。黎飨和小猫玩了一个下午,黎飨甚至拿出自己的零花钱出去买了一根火腿肠给小猫吃,小猫咪咪喵喵地叫着,也陪着黎飨玩着,黎飨想养这只小猫,甚至给它起名叫“狸花”,因为小猫是一只灰色狸花猫。可爷爷奶奶回家后看见小猫,爷爷立刻把小猫提着后颈皮丢了出去,然后回来和奶奶一起训斥黎飨,无非说的就是“狂犬疫苗多少多少钱”、“被抓了怎么办”,黎飨什么话也不说,心里一直在想一句话:可狸花它很乖啊。
此后的黎飨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小生命,当他的朋友想送给他小狗崽小猫咪的时候,黎飨就会想起小时候那场训斥,虽然现在的他生活已经独立了,可爷爷奶奶的骂声一直环绕在他耳边,让他不敢养任何小动物了。黎飨也想养,甚至是小鱼小虾也行,可又害怕自己发病时的样子,想想就只能一个人就这么活下去了。
当黎飨从睡梦中醒来已经中午了,火车还在行驶中,不过已经到了秦岭淮河以北的北方地区了,北方天气寒冷,火车上的暖气已经开始供暖,黎飨几乎没有脱掉任何衣服和衣而眠的,因此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用温热的手掌触碰了一下车窗,冷的他一下把手缩了回来。“叔,你醒了啊。”张涛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吃着方便面,黎飨看着是酸辣牛肉味的,张涛见黎飨一直发着呆,以为是起床气还没反应过来,就不和黎飨搭话了。黎飨看着车窗外有的地方被白雪覆盖着,有的地方却没有,忽黑忽白的,就像上帝不小心把白色颜料从画笔上甩了下来。黎飨想想多久没有见到雪了呢,好几年了吧。回忆里几年前蜀地下了场雪,很小很小,小的仅仅下了几分钟就没了,地上连下雪的痕迹都没留下,雪花一接触到地面就瞬间融化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黎飨心里想:“北方的雪不像自己家附近那样很快就化掉啊。”
过了好半天黎飨才想起昨晚看《进击的巨人》,看得太入迷,后半夜才因为电脑没电睡觉的,还差十几个章节就追上作者现在的连载进度。黎飨想象后面将要发生的故事——他一向喜欢这么做,并且大多时候都能猜出来作者后面会画什么,但对于现在看的这个漫画,不说是无论如何想不出来吧,至少是猜不出作者的想法。由此,黎飨想起了前几个月他才看完的一个漫画:《异兽魔都》,这也是一部十分少见的非常规漫画,里面的暴力美学令黎飨痴迷,他也想不到这样的一部漫画竟然是一位女漫画家画的。关于《异兽魔都》,黎飨反复看了好几遍,无论哪一遍,他都惊叹于作者出奇的脑洞和故事的连贯性,第一章和最后一章在现实时间里跨越了十几年,但总觉得这就是几天画完的感觉,因为第一篇章就是给最后一篇章做的铺垫,而且是完美的铺垫。黎飨喜欢其中的角色“心”,喜欢他的义气、仗义和纯情,在这部漫画里他没有讨厌的角色,无论正派还是反派他都讨厌不起来,每一个角色塑造的都那么立体形象,令人向往——《进击的巨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