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五年级上半学期一晃而过,又到寒假了。
“我说贝依依同学,今年可是千禧之年,你的成绩怎么还是第二名,名副其实的千年老二啊!”
“你才千年老二那!按照阳历算,现在已经是2001年了好吗老大!唉!怪只怪我们成诺哥哥太强了,头把交椅稳如泰山,久攻不克啊。”
期末考试,成诺又是双百第一名,贝依依又是紧随其后。
“奇怪啊,这么冷的天,后街今天怎么围了这么多人?”贝依依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看这架势,要么是有人打架,要么就是有大领导下基层慰问。走,去看看。”成诺把试卷塞进书包,加快了步伐。贝依依也跟着一路小跑而去。
不对劲,村民们怎么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贝依依了呢?
“成诺,你是不是趁我课间休息又把粘画贴我脸上啦?!”众目睽睽下,贝依依被盯的浑身发毛,一身鸡皮疙瘩,以为成诺又在整蛊她。
“殿下,臣冤枉啊!”成诺为证清白,从铅笔盒拿出碎镜子片,让贝依依看个仔细。
脸上确实没东西,但街上这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什么呢?
贝依依还在纳闷时,王淑兰快步迎了上来,刻意压低音量,但语速极快,“妮儿,你爸妈来了。在前院你姥爷家呢,快去看看吧。”
王淑兰说完便要拉着贝依依往前走,但小贝却愣在了原地。
爸妈??!!
贝依依有点懵,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王淑兰,眼神逐渐涣散。只听嗡的一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胸口也憋闷的厉害,有点喘不上气。
“咋了孩子!!”王淑兰被小贝恍惚的神智吓到了。
成诺赶忙摘下挎包,垫在身后的石头上,让贝依依坐下缓缓神。
贝依依猛吸两口气,片刻后,缓过来了。
不能怪贝依依这么大反应,毕竟她爸妈这次回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当然,硬要较真的话,也算打招呼了,火车到县城后给的信。
贝依依还没进院,姥爷满腹的牢骚话已经穿墙而来。
“为啥每次都挑年跟前来,能不能让我们过个安生年!!”韩松年气坏了,搁置许久的老烟枪又架起来了。尽管心里清楚早晚都有这一天,但还是压不住火气。
“爹,瞧您这话唠的,我和建军不就是想陪您二老过个团圆年嘛。”韩彩云说着,给建军使了个眼色。
注意!此建军乃韩彩云的爷们,非成诺的老爹成建军,唉,浓浓的时代气息啊!
“爸,知道您平时爱喝两口,给您捎了两瓶。”贝建军从行李箱掏出两个包装精美的酒盒,一瓶北大仓,一瓶国窖1573。
贝建军正忙着启开酒盒时,贝依依出现了。
十年后,三个人再一次出现在同一个场景。
十年前,当韩彩云决定把贝依依送到父母家寄养时,曾抱着孩子和贝建军到照相馆拍了一张全家福。那年冬天,当韩彩云放下贝依依哭着离开时,把那张全家福留在了小贝的肚兜里。
在挺长一段时间里,这张照片成了贝依依唯一的精神寄托。每当成诺家厨房的饭菜香侵鼻入肺时,每当王淑兰大娘四处叫喊成诺吃饭时,每当成建军把成诺举到肩头骑大马时,贝依依都会盯着照片默默流泪。尤其是方震把伤疤揭破那天,贝依依揣着照片哭了很久很久。
看到眼前亭亭玉立的贝依依,韩彩云两口子双双起身,愣若泥塑,呆若木鸡。
自己的亲生女儿,至于惊讶到这个份上吗?
至于。因为时至今日,韩彩云两口子是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贝依依。
十年间,韩彩云趁逢年过节曾来过几次信,每封信都有一个相同的要求——寄照片。韩大娘也试探着跟贝依依提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被同一句话果断拒绝——“不喜欢拍照,要看就看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