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秒之后……
满心的感谢,变成了满眼的惊悚。
陈小兔惊恐地僵视着面前的四大张数学试题,“这……这是什么?”
“数学试题啊。”得到的回答,理所当然。
“为什么这么多!”声音不自觉地拉高拔尖。
“你说的啊。”回答还是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做这么多题目啊?”指着试卷,询问改为质问。
“之前你说你三分钟可以做三道题目的,那不是说一分钟可以完成一题?我们今天要复习四个小时,四小时转化为分钟的话就是两百四十分钟,这样原则上你可以完成两百四十题的。我还特意除去了休息的时间,凑到了整数——两百题,四张试卷,每张五十题。不是正好?”
“你……”陈小兔的脸开始变形。
陆井扬微微地笑了,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好笑,“今天还少一些,明天根据时间要完成十二张试卷,还是抓紧时间吧,你已经浪费了四分钟零六秒……”
“我可以后悔吗?大不了不要你补偿那迟到的三分钟了……”苦着一张脸,陈小兔痛苦万分,她好像已经看到了中考前那一场“恶梦”——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长颈鹿!狐狸!
不,他是恶魔。
“不行,我不喜欢欠人。”披着长颈鹿外皮的恶魔露出了笑容,俊美得颠倒众生、令人目眩,说出的话也同样能让小兔头晕目眩。
“已经浪费了五分钟了,开始吧。”冷酷的命令声一下,陈小兔捧着自己的脑袋逼自己埋首于习题里……灾难既然已无法逃避,那就只能勇敢面对……
……但第一道数学题,就再次让她晕头晕脑,她不会。
“求以双曲线X平方/9-Y平方/16=1的右焦点为圆心,与其渐进线相切的圆的方程。”
双曲线、X、平方、方程……这些字眼,小兔都认得。数学课上她也自认每节课都听得很认真,这些名词和它们的解释她都可以说得上来,但把它们凑在一起并要解答,她就十分为难……
心虚地抬头瞥了一眼已站起身正四处欣赏她闺房的男子,见他正弯腰注视着她书架最底层的一排漫画书,陈小兔不自觉地想起还在他手上的那一本,更加心虚地站起了身,将他扯到一旁,自己挡在了书架前,有些尴尬地指指试卷,眯起眼露出自以为的嫣然巧笑。
只需要一眼,陆井扬就看出那一排漫画书的性质和昨晚他手上的那本差不多,她这心虚的傻乎乎的笑脸,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不过,他也没揭穿,反而语气温和地顺着她的意思问:“第一道题目就不会了?”
“嘿嘿……我数学不好……”被质疑到的陈小兔倒十分谦虚,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好,帮你看看去。”
小兔一听他的话,以为警报解除,听话地快速坐到位置上,乖乖地等着陆老师的讲解。
不着痕迹地扫了那排漫画,陆井扬也坐到了书桌前,表情严肃地看向题目,只扫了一秒,就拿出草稿帮着讲解起来。
“从这个题目里,我们最先可以知道的是什么?应该就是a,b……a的平方等于9,b的平方等于16,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算出c的平方了?C的平方等于……”他讲解得很认真。
陈小兔也听得很认真,只是……
“等等,为什么从题目我们就可以知道a和b的平方啊?还有,c和a、b又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
实在太弱的基础,让她连最基础的基础都不理解,只好不耻下问,霹雳哗啦问出一大堆问题后,突然发现对方没有了声音,才猛然想起中考辅导时他那魔鬼式眼神——每次她做错了简单的题目或总是不理解一些容易题型时,他就会出现那表情和眼神,很凶很冷很可怕……
“呃……我没问题了,您继续……”
阴影太过深刻,让小兔瞬间闭嘴,连抬眼看他的胆量也没有,直接认怂。
一只大手罩上她低垂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然后耳边响起他调侃的声音:“果然,上课都看漫画了,连基础都没过关,不乖的小兔子要用心了哦。”
前所未有的轻柔嗓音,让小兔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却意外地没有记忆里的凶神恶煞、冷嘲热讽,此刻面前的他在笑,笑得很清淡又很清朗,和他的声音一样,轻轻柔柔的瞬间抚去了小兔潜意识里的害怕,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笑容,小兔有一瞬的呆滞和傻愣。
“收魂了。”笑容被收敛了起来,轻击了一下呆傻中的小脑袋,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题目里,细细讲解、耐心举例,直到小兔真正理解为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陈小兔还是不断地遇到各种数学难题,什么函数、向量、双曲线、离心率、异面直线、余弦值、数列……等等,她还是只知道这些名词的解释却不懂它们出现后的题目,还是会被调侃笑话,但她却越来越敢于向陆井扬提问,并且随着他的讲解,她能解的题目也越来越多,这让她原本已对数学彻底丧失的信心再次提升了起来。
同时的,中考时留下的“阴影”也渐渐消散,面对陆井扬的辅导也不再恐惧和害怕,对他的态度慢慢地也自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