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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涂山捉妖12

慢慢的,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饥肠辘辘的人们开始寻找起食物。这场大灾烧死了不少动物,因此没过多久,人们就搜集来许多烧熟了的鸟兽肉,聚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只有繇、禹和益等五个人,依然对此表示拒绝,他们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素食主义者,弄得其他人都一头雾水。

好在逃命的时候,繇命人装了些野果干粮一路带下了山来,此时就成了他们的早餐。除此之外,繇还带下来了许多作物种子,如今这涂山经过这么一烧,烧出了一片肥沃的土壤,相信只要涂山部落努力耕作,一定很快就能获得不错的收成,以此来维持大部分部落成员的生存。

虽然经过了一夜的惊吓和操劳,但人们在吃过饭后还是马上就恢复了活力,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没被烧毁的树木和草叶,准备重建部落。虽然有少部分人提出要搬回山上去,但立刻就被大部分人否决了,大家宁愿面对无常的洪水,也说什么都不愿再回到那可怕的涂山上居住了。

于是在繇的指挥下,众人立刻开始着手于山脚下的重建工程,而禹和益也参与到了其中。涂山部落的人们长期面对残酷的自然环境,个个练就了健康结实的身体,很快在天黑之前就搭建起了好几个简陋的屋子,虽说简陋,却也足够大家遮风挡雨,挨过重建初期的这些个漫长夜晚了。

到了晚上,繇又把大家召集到了篝火前,说是有两件大事要宣布。第一件是选出一位部落的首领,老实说,从部落里大部分人有记忆起,长老就是部落的实际领袖了,现在要重选一位新首领,还真有些别扭。

不过,这也简单,大家很快就都决定,选择一向在部落中极具号召力的繇作为新的部落首领。不过繇却对此极力推辞,他提议让长老培养了多年的娇继承长老的位置,可大家都觉得现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时候,选娇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做领袖实在不合适,而娇也对此表示了反对,最终繇拗不过众人的意思,便正式担任起了部落首领一职。

繇当上了部落首领,立刻就宣布了第二件事情。繇有些抱歉地望向了正坐在火边吃着果子的禹和益,说道:“实在抱歉,逃命的时候我忙着带食物和种子,贝壳、毛皮和其他贵重的东西都丢在了山上,这下部落实在没有东西可以作为你们的报酬了。”

禹抬起头看了看繇,露出了无奈的神色:“哎……那……那也没办法咯,只能当我们做了次免费祛魔咯。”

说着禹望向了身边的益,益也同样地无奈地摆了摆手。

对此繇却有不同的意见,他说道:“这可不行,这样会显得我们部落不讲信义。”

繇面向大家,大声宣布道:“作为向两位祛魔师的补偿,我决定将我们部落的娇嫁给禹,也就是说招禹来做我们部落的女婿!”

这话一出,篝火边的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禹和益则傻了眼。这时坐在禹身旁的娇站了起来,连连摆手道:“这……这怎么行呢?你……你怎么不先跟我说啊?这……这……”

“怎么?禹不好吗?你不喜欢他吗?”

面对有些慌乱的娇,繇立刻抛出了一个直接的问题,这问题直把娇弄得十分狼狈,低着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差点咬到舌头。

“没有……不是……他很好……我喜欢……不是……我……哎呀……”

见娇有些语无伦次,禹连忙也站了起来,解释道:“哎,不是,我还很年轻,还没想过结婚呢!”

“还年轻呢?都三十多岁咯,该是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了。”一旁的益起哄道,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臭小子别起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这个工作……”

“怎么?你不喜欢娇?”禹还没说完,繇便打断他问道。

禹转头望向身边的娇,此时娇正望着自己,羞怯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期望,让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这个……怎么说呢?”

“怎么?你看不上我们部落的姑娘?”繇拉下了脸,严肃地问道。

“不是,怎么能呢?我……娇很好!我也喜欢他!但你要我现在就结婚,这也太突然了……”

“既然你们都喜欢对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繇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对大家喊道:“行了,大家都来举行婚礼吧!!!”

此言一出,人群立刻沸腾起来,不容分说,就把禹和娇架了起来。

“哎!!等等!!!等等!!!”益突然站起来说道。

“怎么?你反对?”繇问道。

“不是,不是,结婚这种大事总要先卜筮一番,选个好日子吧。”

“就是啊!!连个蹇修之命也没有可不行啊!!”被架着的禹连忙跟着说道。

繇却说:“占卜以前都是长老做的,现在可找不到人,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吧。至于找媒人,我现在作为部落首领还不够格吗?好了,好了,就这么办吧!”

既然繇这么说,益也只能无奈地看了看禹,表示无可奈何,可暗地里却偷笑了起来。

于是大家伙载歌载舞地围着篝火绕了几圈,繇摆出早就准备好的牺牲拜天祝神了一番,便让大家把两人送进了一座刚建好的穴居房中。房子主体是个向地下挖出的大洞,中间用粗木棍做支柱,上面再架几条细木棍做屋椽,最后铺上一层草叶,便做成了一座地穴式的房子。

大家伙把禹和娇塞进了穴居房内,强制给两人灌了合卺酒,便用木篱笆把门关好,欢歌笑语地去到篝火边庆祝去了。虽然这才刚刚经过一场大灾,但大家都很乐意去进行这么一项喜庆的活动,因为整个部落实在是太需要这么一场庆典来宣泄一番了,即能抒发出大家心中积蓄已久的苦闷,又能提振整个部落的士气,因此每个人都尽情狂欢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欢乐气氛。

黑洞洞的地穴式屋子内,禹和娇坐在地上铺着的干草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真是服了他们……这才刚遭了灾,转脸又开始庆祝了……而且他们这也太仓促了,结婚这种大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呢,是吧?”

禹率先打破了沉默,并望向了身旁的娇,此时娇却依然低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一样,搞得禹也有些手足无措。

“阿娇姑娘,你放心吧,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婚礼,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禹上前安慰道,可谁知娇听了这话,却抬起了头,露出了藏不住的失望神情。

“可是……我们已经喝了合卺酒了啊?”

“没事没事,在我们那边可没这么简单,单单喝了合卺酒还不算结婚,没错!”

禹丝毫也没注意到娇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来到洞口,推开门探出头去。只见门外站着两个强壮的部落勇士,纷纷低头望向禹,禹连忙摆出笑脸,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

“哈哈哈,李们……不去……庆祝吗?我有话……要对繇说……哎哎哎……”

话还没说完,两个壮汉便笑着把禹又推回了洞房中,把篱笆门盖了个严实。

“不是?还讲不讲理?这是什么意思啊?”被推回洞中的禹做出不满的样子,连声抱怨道,“我可是部落的救星啊,也太没礼貌了吧。”

无奈,禹只得又坐回到娇的身旁,本来还想再抱怨几句,却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啜泣声。连忙低头望向身边的姑娘,只见他正低头独自抹着泪。

“怎么哭了啊?别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也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小姑娘哭了。”禹连忙放低了声音,温柔地安慰起娇来。

娇摇了摇头,强忍着眼泪说道:“没有,我没哭,你要是不愿意娶我,我这就告诉繇叔叔去,让他取消这桩婚事。”

禹这才恍然大悟,娇不是不愿意嫁给自己,而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娶他而伤心的。他连忙拍了拍脑袋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是这个……这个……对,太仓促,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办了呢?”

听了禹的话,娇停止了哭泣,将信将疑地看着禹。

“你看,在我们那边,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是很复杂的,先要请媒人提亲,问了女方名字,然后再占卜一番定下吉祥日子,然后送出聘礼,然后……然后……反正就是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礼仪,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双方部落都知晓同意,不然这婚就结得不明不白,没有效力,是吧。”

娇被禹的一番说辞弄得有些糊涂,顺着他点了点头。

“你看,是不是,现在你的部落同意了,可我的部落还没同意呢,怎么说也得我先回部落回报一声,然后才能来娶你不是吗?”

听到禹说先要回自己部落,娇又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禹连忙握住娇的手,向他保证道:“你放心,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守信了,你先让我回趟部落,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娶你的,我保证!”

既然禹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了,娇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道:“我相信你,可只怕繇叔叔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让你走的。”

禹点了点头:“确实,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禹还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趁整个部落都睡熟了再脚底抹油么。禹就这么在穴居房里傻等着,只等到外面的唱歌跳舞声渐渐平息了下去,他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洞口。

只听得一阵阵如雷的鼾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禹慢慢地掀开篱笆门,果然守在外面的两个壮汉都睡死了。他这才敢从地穴里钻了出来,回头望了望依依不舍的娇,小声道:“放心,我保证会回来的。”

娇望着禹,信任地点了点头。

禹别了“新婚娇妻”,来到了房子外面,此时篝火已经快要熄灭,凭着天上明亮的月光,他望向四周,只见部落里的人们全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睡着了,想来他们也是累极了,恐怕现在除了洪水暴涨,应该是没什么能叫醒他们了。

禹确认了大家都睡得很熟了,便决定叫上益一起逃走,可这帮人一堆堆的全都靠在一起,这大晚上的一时也难以辨认出到底谁是谁。

算了,反正他们留下这小子也没什么意义,我还是先溜了,以后再和他汇合吧。

心里这么想着,禹便连忙猫下身子,准备借着夜色逃走。可他一转头却撞见一个人,只把他吓得心脏都跳了出来。

“哦!哟……哟……”禹差点喊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

却道这人是谁?正是化为人形的白狐,在这大晚上突然遇见这么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也确实是有些吓人,何况是急于逃跑的禹。

“是你啊,那个……我是去小便……去小便……”

惊魂未定的禹连忙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小声向白狐解释道。可白狐却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啊?”禹又低声问道。

白狐依然没有回应,只是站在他身前一动不动。这态度让禹有些迷惑,不禁调侃起来。

“你怎么老不开口啊?是不是时间久了不会说人话了?……我看啊你也还没个名字,不如就叫你开儿算了,希望你以后早点学会开口说话,哈……”

禹为自己的起名能力而得意,差点就笑出声来。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用手把嘴捂了个严实。

“行了,我不说,我憋不住了……”

禹准备开溜,刚被他起了名的“开儿”却仍旧挡在他面前不让,让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睡倒的人堆里传来一阵响动,吸引着禹和开儿朝那边望去。只见有个人影慢慢地爬了起来,梦呓着像是也要去河边撒尿。

而等开儿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禹竟没了踪影,彻底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禹沿着泛滥的河水一路逃离了涂山脚下,等到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他已经离着涂山部落老远了。这一路也实在让他跑得有些疲惫,禹回头望了望,在确定了没人追上来后,才放心地停下了脚步,靠在路边的树下歇息起来。

“嘿呀……累死我了……呼……总算跑出来了……”禹一边擦汗,一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确定了自己所在的方向。

那么他接下来要去哪呢?当然是去他找活常去的市集,先在那里歇息一阵,等待益来和他汇合了。然后呢?然后当然是哪里有祛魔降妖的活,再到哪里去咯,至于他跟娇说的那一番话,当然是临时编出的谎话。

禹从小就是个孤儿,哪还有什么部落,可你说他是真的不喜欢娇吗?当然不是,这么漂亮的姑娘,他怎会不喜欢。只是你要真让他安定下来,在涂山娶妻生子,那他可绝对不愿意,起码现在他还没准备要这么做。相比之下,现在他还是更喜欢走南闯北的自由生活,那可比漂亮姑娘对他重要多了。

在树下休息了一阵,禹站起来准备继续上路。可就在这时,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是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穿着一身缁衣直裰,腰插一根漆成红黑色的短棍,头发束在头顶,一副西方人的打扮。那男子像是三十岁上下,长得颇为俊美,只是面色惨白,眉宇间似乎还带着一股病气。

而在他身边,跟着一只高大的黄色盘羊,头顶上的角断了一根,还剩下一根盘在耳边,瞪着两只古怪的蛙眼,看着有些渗人。

那人迎面而来,正好和禹打了个照面,他突然注意到了禹腰上插着的黑色短斧,那本来冷漠的眼神突然放起光来,主动拦下禹,向他问起了话。

“你就是那个自称祛魔师的禹?”

禹见这人知道自己名讳,想来是要找他接活的,便笑眯眯地回应道。

“是,没错,我就是……著名的祛魔师禹,怎么?您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放心,我这可是童叟无欺,价格绝对公道。”

那人见禹承认了下来,便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部族换了新首领,下命令要带你回去,你跟我走一趟吧。”

禹一听这话,心里一个激灵,但表面仍然装出一副笑脸问道。

“行行,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现在是谁做首领了?要找我这么个山野小民有什么事啊?”

那人瞟了禹一眼,用冷冷的语气说道:“这个等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行,行,没问题,我这就跟你回去,这就……”禹话说到一半,突然拔腿就跑,嘴里还念念有词,“鬼才跟你回去呢?再见。”

见禹要逃走,那人也不着急,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只是拍了拍身边的黄羊,说声:“去!”

那独角黄羊刚才还懒洋洋的吃着路边的野草,见主人下令,立刻抬起头来,撒开四蹄,冲着禹追了上去。

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黄羊就已经追到了身后,一低头,狠狠地撞在了禹的屁股上,直把个禹撞得扑倒在地,接连打了好几个滚。

“哎哟!!!疼……”

禹这疼字才刚出口,那人已经赶到他身边,抓住禹的双手反剪到了背后,掏出绳子牢牢地捆了起来。

“唉唉!!!你这是干什么!!!绑架吗?!!来人啊!!!救命啊!!!!”

见禹如此吵闹,那人也不含糊,掏出短棍,冲着禹的脑后就是一闷棍,禹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那人利索地扛起了晕过去的禹,扔在了黄羊身上,便沿着小路扬长而去。

故事讲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终于把这个添油加醋,随口胡诌的故事给圆了回来,看起来还算是合理,让我比较满意。

再看看我的两个小听众,在我的催眠之下,李子轩和李博文这两个小鬼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来小孩子,终究还是熬不得夜,此时已过了新年,电视里的春节晚会也已经开始播放难忘今宵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

外面因为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原因,一片静悄悄。我望着窗外放空发呆,脑子里却突然又开始回忆起之前那个故事,那些经过我改编的神话人物,竟然还挺有趣的。也许哪天我会接着把这故事编下去吧,说不准,哪天再说吧。

我望着漆黑的窗外打了个哈欠,这一晚上可把我累坏了,连新年祝福也懒得发了,只想好好睡一觉,一直睡到明天中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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