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许长命解决难题后,林彦星便找借口与他分开,之后,林彦星两人并没有继续北上,而是一路向西,林彦星想去看一看大海,于是下一个目标便是最大的沿海城市“明州”,至于许长命,林彦星并不担心,金榜上必有许长命的姓名,经历过徐岚凌一生的人,怎么会栽倒在一个小小的科举上,徐岚凌的学识早已融入他的世界。
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两人终于到达明州,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有太多与内陆不同的地方,大到建筑风格,小到路边行人,林彦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两人顺利进城,沿着主路一直向海边走去,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出现在他们面前,广场向里走便是明州最大的码头,吆喝着雄浑的号子,光着膀子,一身古铜色肌肤的汉子格外引人注意,码头铁墩上道道勒痕诉说着这里的底蕴。客船来来往往,载来归人,送走过客,全是悲欢离合,货船熙熙攘攘,带走期望,归来希望,皆是人生百态。
林彦星站在海边最高处,眺望大海怎么也看不够,不知不觉,太阳走到中午,码头工人收工的号子响起,炊烟从各家房顶飘出,汇聚在空中,形成别样的云彩。林彦星与影也开始寻找饭店,还未走出广场,一整骚动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兔崽子,再跑啊,偷馒头,胆子大了啊!”一个凶神恶煞的伙计抓住一个喷头垢面的小乞儿,小乞儿左手将几个已经被弄脏的馒头紧紧搂在怀中,右手颤颤巍巍提起一个已经生锈的铁剑。
“呦,还想威胁我啊?”伙计一脚将小乞儿踢倒在地,怀中的馒头散落一地。
小乞儿也不喊疼,急忙将地下的馒头捡回,趴在地上,将脊背露出,把馒头护住身下,仿佛在说,你打吧,打够了就走吧,馒头打死也不能给你。
伙计见此情景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可今天他可怜这一个小乞儿,明天会有更多小乞儿来他这偷馒头,他也要做生意。
林彦星看这伙计走向小乞儿,有些于心不忍,走上前去,挡在两人中间,拿出几文钱说道:“老板这钱我掏了。”
就在林彦星挡住伙计的时候,小乞儿拿着馒头与生锈的剑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林彦星看着小乞儿背影叹了口气,若没有影师傅,他或许是另一个小乞儿,当他眼神划过那口锈迹斑斑的短剑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把剑不简单。
“两位刚到明州?”伙计收了钱自然不再找小乞儿的麻烦,看着面前两人的装束,便知是外地人。
林彦星点点头。
“看来两位是第一次来明州,不如去我家铺子尝一尝明州特有的包子,我家包子味道不比大酒楼差,小小一张皮可包着明州百年的美味。”伙计极力推荐这自家的店铺。
林彦星与影简单交流下,跟着伙计走到了他家店面不大,人却很多的店铺中,难怪小乞儿会在这偷馒头,他家将馒头的笼屉放在最外面,顾客多的时候,伙计往往会忙不过来,有大概率会成功。
林彦星吃着明州特产的包子,又想起那个小乞儿,便唤来刚才的伙计详细询问。
“客人问刚才那个小乞儿啊,唉,说来也可怜,小小年纪无父无母,前几日还见他带个女孩子在街上乞讨,好像是他的妹妹,有几个年龄稍微大点的乞丐想强走他们乞讨来的吃食,那小子拿着他那把不知在那捡来的生锈铁剑吓跑了那几个乞丐,不过这个小乞儿下手真狠,打起来跟疯子一样,要人命的打法。”伙计滔滔不绝的说出前几日他碰巧看见的故事。
林彦星在伙计换气的空挡赶紧打断了他:“你可知他们住哪?”
“住哪?具体不知道,不过他们这些乞丐都聚集在城边一片的破旧房子中。”伙计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想不通,面前这两人问这干嘛?去献爱心?
林彦星打发伙计给他们再拿屉包子,吃着包子对影说:“师傅,我们去找找那个小乞儿,一是看能帮他些什么,二是我想看看他手中那把生锈的铁剑。”
影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吃完面前食物,结账出门后按照伙计给的提示向城边走去,一路问讯,终于找到乞丐聚集的地方。
乱与脏是这个地方的主题,奇怪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区域,一些乞丐横七竖八的躺在墙根,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林彦星忍着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在杂乱的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小乞丐,终于在偏僻角落的小房子中找到了他。
小乞丐将凉水中侵泡过的湿布盖在妹妹头上,旁边整齐的放着偷来的馒头,他的妹妹昨日突然不舒服,本以为是小毛病,可晚上妹妹突然忽冷忽热,小乞丐也没办法,妹妹冷了,他将妹妹搂在怀中,妹妹热了,他只能将衣袖撕下,洗干净打湿后盖在妹妹头上,这样会让她舒服一点,忙了一夜,妹妹还是没有好转,小乞丐想着妹妹吃点东西或许会好点,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一早上没有乞讨到半点吃食,小乞丐只能铤而走险去偷几个馒头,却没想到被店伙计发现,自己趁机才跑了出来。
就在小乞丐焦急之时,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小乞丐转头望去,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他挡在妹妹面前,从地上捡起生锈的短剑,面露凶相的盯着两个陌生人。
林彦星没想到小乞儿的警戒心如此重,感觉自己再往前走一步,小乞儿就会冲上来和他们拼命。
“你先放下剑,我们是刚才为你解围的人,我们是来帮你的。”林彦星解释道。
小乞儿听到这番话,手中短剑还是没有放下,他不长却艰难的经历告诉他,世上没有白来的善意。
在小乞丐与林彦星对峙的时候,身后的女孩子发出难受的呻吟,小乞儿也顾不得警戒林彦星两人,转身探查妹妹的情况,摸了摸额头,还是烫手。
“我是个医生,可以帮你妹妹治病。”林彦星说道。
小乞儿听到此话有些犹豫,可妹妹难受的神情让他决定更加心疼,他决定让两人试试。
林彦星走到妹妹身边,检查后发现只是普通的病症,可为保万无一失,林彦星决定让黄古霄看看。
林彦星双手合十,心中呼唤黄古霄,下一刻,房中四人变五人。
黄古霄一直在林彦星精神中,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俯下身为妹妹做全面检查。
小乞儿看到房中突然出现一人,十分惊慌,他不想让这个突然出现的老爷爷碰自己妹妹,就在他拿着剑要驱赶两人之时,发现自己不能移动,不知何时,与林彦星一起进来的影已经站在小乞儿身后,他一只手搭在小乞儿肩头,小乞儿越是挣扎,压力越是强大。就在小乞儿尽力想脱离控制之时,黄古霄站了起来说道:“没有大碍,普通病症,喝几副药便可。”
林彦星听到此话,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将黄古霄口述的方子记录下来。
“你取出银针来,我交你一套针法。”黄古霄继续说道:“至于这方子,就让别人去抓。”
黄古霄转身看向其余两人,自己看的清楚,这小乞儿是不会让他妹妹单独与陌生人呆在一起的,至于影,他估计也不会让林彦星单独呆在他保护不到的地方,一时间,黄古霄有些为难。
“影师傅,你跑一趟吧,我让孔辰与徐岚凌出来保护我。”林彦星开口说道。
影想了想,在种地方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威胁,孔辰与徐岚凌应该可以保护少主,于是影接过药方。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大笑。
“小疯狗,我找到救你妹妹的办法了。”喷头垢面的中年人端着一碗黑色液体走了进来。
中年人没想到房中这么热闹,看到林彦星三人后他愣在当场。
林彦星也不想引起误会,将自己在广场遇到小乞儿到怎么找到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中年人听完解释训斥小乞儿:“小疯狗,这几位贵人一看便是来帮你们的,怎么还凶神恶煞的。快向几位贵人道歉”
小乞儿虽没有道歉,却也不再抵触,收起生锈的短剑,跑到妹妹身边。
“孩子就这样,几位贵人不要生气,这样的环境,孩子小心点总是好的。”中年人一边为小乞儿解释一边端着破碗走了过来。
“大叔怎么称呼,我是个医生,能否让我看看这碗药。”林彦星说道。
“贵人客气了,叫我老莫就好,名字这种东西,早忘了。这药是我在药店门口求了一早上求来的。”老莫将这碗黑东西交给林彦星。
林彦星拿过碗,手在碗上方扇动几下,闻到气味后,他眉头皱起,转手将药交给黄古霄,黄古霄接过药一闻,就将碗中药撒在空地。
老莫看到这种情况满脸疑惑“这……?”
“莫大叔,这药不对症,小姑娘要是喝了,不但治不好,病情还会加重。”林彦星从黄古霄手中取回破碗,交还给老莫
“这……!药房居然骗我。”老莫有些愤怒。
“这是少主开的药方,还有银子,我们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你赶快照着方子抓药。”影将药方与银两交给老莫,他本就不想将少主独自留在此地,这个老莫看起来还算可靠,不如交给他好了。
老莫接过方子与银两,本想自己想办法,可这一纸的药物,他实在没办法搞到这么多钱,只能接过来。
“记得将煎药的容器一起买来。”老莫临走前黄古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