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母亲叫来了诚绅,跟他讲了律师到来的情况。诚绅考虑了许久,还是希望这桩案子能私下调解:“按照法律的流程,离婚首先还有调解阶段。咱们先把具体的条件列成调解书,如果他不同意,咱们就把他出轨的证据拿出来!这婚姻的过错方还妄想分什么财产?简直是做梦!”
母亲:“可哪有什么证据啊?”
诚绅:“你一直把小缙安排在他身边,他不会没遇到过什么吧?”
母亲惊讶:“你是要小缙出面作证?证明他父亲有外遇?”
诚绅也察觉到有些不妥:“也不一定要出面作证……要是有什么物证也可以……比如他写的什么信,有文字陈述之类的东西……”
母亲忽然想到了什么:“日记……小缙的日记……”
诚绅:“你是说……他有写日记?”
母亲点点头:“我曾经看到过一次……他发现了很多事……都写在里面了……可这个能当证据吗?”
诚绅:“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妈,你知道他把日记本放在哪了?你要找到相关的内容,让我去复印出来!”
母亲记得上次是在诚缙的床铺下看到那本日记的,但今天她翻了许久都没找到。诚绅想了想:“他是不是随身带着?待会等他回家了,你到他书包里找找……”
诚缙确实把日记带在身上,他有时会在放学前的几分钟写几句,但他从没想到母亲早就看过他的日记——更想不到这会成为父母离婚的关键……
此时,诚缙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日记本刚写下日期,却被一旁的玉洁无意间瞥见了:“诚缙,你是在写日记吗?”
诚缙慌忙收起日记本,连连说着:“没有……没有啊……”
玉洁意识到自己有点莽撞:“没关系的,你写吧!”
下课铃声响起。诚缙和玉洁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玉洁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诚缙……其实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直接跟我讲啊!你把话写在日记里,日记本又不会给你安慰……”
诚缙叹口气说:“哎!我爸找了个律师……今天下午来我家跟我妈谈离婚……我妈很伤心……她又哭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玉洁:“诚缙,这不是你能担心的事了……他们要怎么离那是他们的事!你做好你的选择就行了……”
诚缙:“我的选择?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无论怎么选,我都回不到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这天晚上,母亲等诚缙睡熟之后,在他的书包里翻到了日记本,又从头看了一遍。看到儿子这半年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她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她原本还存有一丝幻想,让这段婚姻继续这样搁置着,不办手续。熬过几年,说不定他还会回来……可她看到儿子的那些心声无比可怜,忽然就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第二天,诚缙上学走后,母亲将日记本拿到诚绅,将相关的内容都复印出来。原本想等诚缙晚上回来再塞进他的书包——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回家后放进他的抽屉里却忘了。直到周末,诚缙整理书包时,突然发现日记本找不到了。翻来覆去地找了一通,居然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他仔细想了想,自从那天被玉洁看到之后,这几天他都没写过日记——那日记本怎么会放在抽屉里呢?他瞬间明白过来,气冲冲地奔到正在做饭的母亲面前:“妈!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记?”
母亲一愣,慌忙掩饰着:“啊?什么日记?”
诚缙:“你还装蒜!我日记本明明在我书包里,怎么会跑到抽屉里去?”
母亲:“那你是记错了吧?妈都不知道你记了日记……什么时候看过啊?”
诚缙一时迷糊,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信了。正在这时,诚绅拿着一个文件袋进来:“妈,这是我准备的调解书,还有要用的一些资料,你看看……”
母亲一时慌张,冲着诚绅使眼色。
诚缙警觉着一把夺过文件袋,竟从里面翻出了日记的复印件!惊愕不已:“这……”
诚绅倒是镇定,一把夺过文件袋,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是准备给妈打官司作证用的……”
诚缙瞬间火了:“作证?为什么要用我的日记?这是我的隐私!”
诚绅:“这是你父亲的罪证!他现在要跟妈打官司,还想要分财产!你不来作证,难道还要让妈受那姓屈的欺负?”
诚缙:“他是我的父亲!你要我证明我的父亲是个恶人?要让我成为拆散父母的罪魁祸首?”
诚绅气愤地:“你父亲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没数?”
这话让诚缙十足难受!他瞬间泪水泛滥,一把夺过文件袋撕个粉粹:“我爸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来评价!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奔出门去……
母亲气急败坏地骂诚绅:“小缙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要火上浇油?你怎么能那么说话?”
诚绅:“妈!你要把他留下,怎么能不给他点压力?”
母亲:“他心里已经有太多的负担,你还要给他加压……我看得出来,你是不打算拿他当弟弟看的……”
诚绅:“妈!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到现在还这么维护那姓屈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辛苦把他养大将来指不定要干出什么来?”
母亲:“他能干什么?你就是对我不满!我当年对你少了些关怀,你就跟小缙计较起来了?”
诚绅被说中了痛处,恼羞成怒:“妈!我要是真计较,那可就计较得多了!要不是为了给他争执几个抚养费,我至于这么费尽心思吗?还不如让他回到那姓屈的身边去!也省去这些麻烦了!”说完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母亲就坐下放声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摊上这些没边没谱的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哭着,晓霞从外面进来了,看到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慌忙问候:“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母亲见到晓霞,急忙起身问道:“晓霞,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小缙啊?”
晓霞有意向外看了看说:“没有啊……小缙他……”
母亲急得又哭起来:“晓霞……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你屈叔走了,我该拿小缙怎么办?”
晓霞诧异:“什么?屈叔又走了?这段日子我回了一趟家,也没顾上来看您……你们不是……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怎么又……”
母亲听到这话,哭得越伤心了:“晓霞……你说阿姨怎么就这么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