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宸继续吃着糖葫芦,墨阳从腰间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拿起旁边的一根木头就开始削了起来,木屑横飞,他看了眼旁边正在吃糖葫芦的苏述白说道:
“明日起开始跟我学剑。”
听完墨阳所说,苏宸将已经放在嘴边的糖葫芦放下,然后猛地点了点头,大声应道:“好!”
他自从小时候见到一个游侠的剑法后,便对剑情有独钟。牟五他们是练刀的,之前,多次想教他刀法,可是苏宸不愿学,说啥只有糙汉子才练刀,把牟五气得。老马倒是用剑的,不过不管他怎么死缠烂打、软磨硬泡,老马就是不教,说啥小娃娃就要多读书,一天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成何体统,于是每天都把他按在清心亭里,只愿他能把全天下的书都读遍。
“对了师父,你吃不吃糖葫芦。”苏宸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墨阳摇了摇头便继续削着木头,然后苏宸就从屋内沏了一杯茶端给墨阳,墨阳呷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茶叶放多了。”
这是苏宸第一次给别人沏茶,所以他还不懂茶叶的量,“徒儿知道了,我马上给你换一杯。”说完苏宸正要转身回去。
“无妨!味道不错。”墨阳叫住了他。望着杯中的茶叶,似乎在说,恐怕你把我这上好龙井霍霍完,都泡不出一杯好茶。沏茶也是个技术活,茶叶的用量、水的用量、水温都是极其讲究的,对于墨阳这样一个爱茶之人,就更不用说了。
两三口喝完茶,墨阳继续削起了木头,一刻钟之后,一把长约两尺的木剑便做好了,墨阳将其递给苏述白。
“这把木剑你先暂时用着。”
苏宸接过木剑,捧在手心仔细端详着,如获至宝一般。
次日拂晓,师徒二人吃过早饭后便到了院子里,墨阳说道:“真气,乃人体之根本,练好真气后,习武效果将会事半功倍。”
真气由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结合而成,道教谓为“性命双修”所得之气。先天之气禀受于父母,后天之气全凭自己修炼。
“伸出你的右手。”墨阳说道。
苏宸按吩咐伸出右手,墨阳将自己的右手放下上面,苏宸顿时觉得身体仿佛有源源不断能量涌了进来。
墨阳解释道:“刚刚我传给你的是一股气株,如果身体稍微有所不适也不要不惊小怪,这是它的排斥现象,片刻之后便会平复。”
苏宸点点头。
随后墨阳又说到:“现在我教你内功心法,以助你修炼真气,听好了:气行周天,意守丹田。汇聚成球,收发自如。自外而内,门开气海。静流入脏,神气聚顶…”
苏宸从小便头脑聪明,看过的典籍过目不忘,所以理解这些口诀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墨阳让其领悟一会,随后便开始教他最简单的剑法。
墨阳随手拿起一条树枝,并依次演示了劈、刺、点、崩、击、提、挑,斩、截、托、按、挂、削、撩十四种动作,并告诉他说:“这是《剑法十四决》,乃五百年前的剑圣皇甫翥所创。”
皇甫翥,乃大绥王朝第一剑仙,古今剑道第一人。最早提出武学九品四境,也是第一个到达无上仙人止境的人。后来撰写了许多与剑法相关的典籍,一直流传至今。
随后墨阳便让他照着自己所演示的招式开始练习,并在一旁耐心地为其纠正动作。
经过十多天的练习,苏宸已经能非常熟练地打出剑的十四种基本招式了,不仅如此,对真气的修炼也颇有进展,现在已经能做到简单的隔空推动茶杯这样的小玩意儿了。
四月中旬的一天,苏宸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功,墨阳昨日前跟着李璟臣去了冀州办事,说要十日后回来,这几人没有师父的监督,苏宸依旧没有丁点儿偷懒。
苏宸刚打完十四招式,向两个院子的交汇处看了一眼,就看见李沁绾将小脑袋伸出来,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苏宸一见到李沁绾,瞬间眉头舒展,快步向其走了过去。
“小白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李沁绾说道。
苏宸将木剑背在身后说道:
“绾儿妹妹,请讲。”
“你有读过一本名叫《南山杂记》的书吗?”李沁绾问道。
苏宸思索了一下,想起这不就是老马经常读的那本吗,是楚国一位名士写的志怪小说,苏宸从小便被老马逼着把他满满几大车的藏书看了个遍,这本书也自然是烂熟于心,他笑着回答道:
“嗯,我看过,很熟。”
“那便好,明日你有时间的话,请给我讲讲下第二章之后的内容。”李沁绾请求道。
“可以,明日还是在此处见面。”苏宸爽快地答应了
“好,谢谢小白哥哥,我先走啦。”说完李沁绾对其行了个礼后,便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看着李沁绾高兴地跑出去,苏宸心中私有千万只小鹿乱撞。
于是苏宸每天趁着夜里写好一章的内容,再写好注释,并在第二天清晨将其交给李沁绾,如此反复了许多日。
十天后,李璟臣刚回到家中,连衣服都没换,就径直去了李沁绾所在的的院子,刚一进门,李璟臣就看见女儿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一叠纸,他轻声慢步走近后,摸着她的小脑袋,李沁绾一把抓住父亲的手,嘴里喊着爹爹。
李璟臣一脸宠溺地问道:
“绾儿,你这两天在家里过得可还开心”
李沁绾点点头。
随后李璟臣注意到桌子上的那叠纸,他拿起来,发现是用行书写成,行鱼流水,潇洒飘逸,便问道:“绾儿,这是何人所写呀?”
李沁绾答道:“爹爹,这是我请住在墨叔叔院里的小白哥哥帮我写的《南山杂记》。”
李璟臣回想起上次绾儿在他书房发现了这本书,她翻了几页,由于这本书有很多生僻字且内容晦涩难懂,就告诉她这本书目前还不太适合她,等她再长大一些,再看也不迟。
李璟臣翻看了一会儿苏宸所写,发现与原著只字不差,注释也做得极好。他惊叹道:“这孩子该不会将整本书都背了下来吧。”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李璟臣便去了隔壁墨阳的院子。
此时的苏宸正在练剑,便挥着剑口中并说着墨阳交给他的招式名称,看到李璟臣过来了,苏宸立马收起木剑并抱拳恭敬地行了个拜礼。
李璟臣让其免礼,便开始问起苏宸是否住得习惯,练功进展如何之类的琐事。
了解到苏宸的近况后,他突然问道:“你可曾读过《南山杂记》?”
苏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大人,多年前我曾看过几遍。”
“你这几日给绾儿默写,辛苦你了。”李璟臣笑着说道,说完便拍了拍苏宸的肩膀离开了。苏宸脸红得像抹了胭脂一般。
走在路上,李璟臣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定会带来更多的惊喜。”
黄昏时刻,墨阳在检查完府上的防卫情况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自从大齐一统天下后,为了防止被刺杀,大多数官员家中皆有高手坐镇,一般是这种:一品官员有一品高手坐镇,二品官员有二品高手坐镇。齐灭八国后,许多武林中人都没了营生。如果到高官家中当个护院,既有丰厚的薪酬,同时也有一定的地位,何乐而不为呢?
墨阳回来后,看着端坐在地上闭目修炼真气的苏宸,也没有打扰他,径直走到灶房做饭去了。
两刻后,墨阳叫修炼完的苏述白进来吃饭,吃完后苏宸边洗碗边问道:“师父,一路上可还顺利?”
墨阳仍是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答道:“还行。”
不久,苏宸端上来一杯茶,墨阳看了一眼,只见茶水清澈,然后端起先闻了一下味道,茶香馥郁,最后,用茶盖荡了荡表面,轻呷一口,香醇温润,回味无穷。
“这次的茶水,很不错。”墨阳夸赞道。
听完墨阳的话,苏宸嘻嘻一笑,走到墨阳的身后,便帮他捏着肩膀便说道:“既然师父喜欢,那我以后天天泡给你喝。”
“倒也不错。”墨阳闭上双眼,觉得通体舒畅,妙不可言。
“明天开始我会正式教你剑法。”墨阳又呷了一口茶说道。
苏宸听完,停下正在按摩的手欣喜地问道:“真的吗?”
墨阳说道:“为师骗你做甚?”然后长长地“嗯了一声”,苏宸反应了过来,又为其按摩了起来。
捏了一会后,墨阳说道:“今天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苏宸听完墨阳的话,倒头便睡着了了,墨阳翻看着桌上的《茶经》一书,微微一笑地说道:“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