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贾荚并没有在自己预想中起了个大早,昏昏沉沉地在闹钟暴躁的叫了许久才勉强爬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贾荚顾不上睡前的美好想象,什么优雅的洗个澡洗个头,再精致的化个妆之类的,匆匆刷牙抹脸之后抓了支口红放进包里就冲出房门直达餐厅,她想着来不及吃就胡乱塞点面包吧,哪知她被告知她的住宿是不含早餐的,顿时昨天的怀疑变成了现实,贾荚把手机里的单子重新翻出来验证了一下,果真是不含早餐,那为什么昨天那男人跟她说含早餐,这不是开国际玩笑么?!贾荚气鼓鼓的走到前台,发现眼前的陌生美女根本无从下嘴,看来是换班了。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旅行社的车子到门口了,贾荚就这么又气又饿的上了车。
这是个拼团团队,导游是一个胖乎乎的20来岁的泰国小美女,自称中文听说读十级,的确,光听她讲话一点口音都没有,标准普通话。贾荚暗自感叹,中国人变相殖民的力量太强大了,旅行前自己临时强化的英语竟然基本没有派上用场,讲的句子一只手都可以掰过来。她此时又想到前台那个好看的小哥哥,他那几句中文也几乎听不出口音,想到他的目光,想到他的身姿,想到待晚上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早餐的事情给问清楚,可是万一他还是不在呢?不在的话就问问其他人他什么时候上班呀!其实早餐那事可能是听错了呢,他发“不”的音可能被公主那堆人的产生的噪音给掩盖了呢?反正本来就不含自己也没吃亏,找他也不是必须的。可是又很想再见见他,跟他再聊上几句,说不定他就认得自己了,要么就把握这次牵强的机会吧!想到这里,贾荚脸上掠过一丝安慰的神情。
“我们下一站是清莱温泉广场,到时大家可以泡泡脚吃吃温泉蛋。这一段是崎岖的山路,可能会导致晕车,哪位需要晕车药?”导游的声音揪住了贾荚的想象丝线。贾荚一想到今天早晨没有睡够就打了个哆嗦,晕车多难受呀,何况现在吃了晕车药按照自己的情况说不定到站了才发挥作用,这下怎么办!贾荚坐直了身子,望了一下周边的人们,幸好自己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还能有风景分心,“不吃晕车药了!这个时间涂个防晒,涂个口红,看看景色也就过去了!”贾荚暗暗的想。可是,当汽车行驶了差不多三刻钟的时候,贾荚明显感觉到自己有点晕车了,窗外的风景其实并不迷人,除了山就是树,司机由于对路况十分熟悉,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开得像秋名山的藤原豆腐车,把一车人坐得不是像微波炉的加热的爆米花就是像铺床时上下摆动的床单。贾荚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餐,再吐也吐不出来,看着一车人紧闭双眼的那种态势,好像都没有吃过早餐。
总算到了温泉广场,贾荚也没有心思去泡脚吃温泉蛋,急忙拉住导游询问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在得知回复不需要刚才那么久而且路上没有山路之后,贾荚松了一口气,看着围着广场的小卖部里香喷喷的食物在售卖时,晕车的难受顿时被饥肠辘辘的肠胃所替代,二话不说,吃!
第二站是黑庙,远远看去的黑庙不出所料果然是黑的,导游说这座黑庙其实是一家博物馆,里面都是主人的收藏物。贾荚听罢顿觉毫无兴趣,但是既来之,则观之。黑庙并不是就只有一座庙,有一座主屋和周边错落若干座小屋构成。主屋可以进门参观,里面的布置和庙一样,只是陈列的佛像换成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动物的皮毛,骨骼,甚至各种头颅。虽然贾荚并不害怕这些,也不是素食者,但是还是略有些心疼这些动物的遭遇,对她来说,这些除了炫耀根本毫无美感,她就不顾导游的唾沫横飞的解说一个人走到了屋外。
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在树荫下却很凉快,贾荚用手机随便按了几张风景交完到此一游的差之后,坐在了树下涂抹起防蚊液。她看着导游把一群人从这屋带到那屋,又从那屋带到那那屋,来回也就十来分钟,约好时间就就地解散了。
贾荚倒是很享受这种气氛,虽然地方不大,也有游客,但是周边却是很安静,大家讲话声都小心放低。凉风徐徐拂面就好像独宠她一人,树叶沙沙作响就好像独奏她一样,阳光烫烫洒下就好像独照她一身。旁边的只有斑驳的记忆开始显现,又是在夏日的一天,十岁的贾荚坐在少年宫里的一棵大榕树下,安安静静地画着画,算不上写生算不上临摹,就是学着在教室里学习绘画的孩子们,一手一笔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涂抹。也是一样的风吹,一样的树声,一样的光照,没有打扰,没有烦恼。
贾荚起身离开了那棵树,沿着草坪往回走了一段,寻思着还是去其他屋里转转,她便走到离河岸比较近的一间屋子,从门外往里望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她对这种生猛的艺术品不太了解,觉得都大同小异并无新意,还不如感叹下主人是多么有钱,他的私人宅院面积不小,收藏品看起来也如此昂贵。
按照规定的时间大家在门口集中了,贾荚顺着大流买了一根榴莲雪糕,导游又赠送了一包小菠萝,吭哧吭哧啃完甜甜的冰冰的点心,心满意足地上路了。
中午吃完一顿中餐,贾荚在导游的带领下来到了白庙,门口好似一个哨台一样的建筑物上坐着一个举着喇叭的人,用各种语言提醒游客脱鞋不要撑伞之类的。贾荚用心听了几遍,发现那几种语言都被撒上了冬阴功味,分辨起来颇有挑战。她一边暗自好笑,一边脱鞋,脚踩在水泥地上竟然没有想象中烫脚,但是热热的感觉还是很强烈,贾荚顾不上周围比耶的大小家庭的自拍杆拍照大队,拎着长裙惦着脚尖蹭蹭蹭的小碎步迈上桥梁。
白庙其实不是全是白色,镶嵌的玻璃和反射光芒的银色金属带,使得整个建筑熠熠生光,天空也被映衬得无比闪耀,建筑外观一条条龙密集而又精细的花纹和图案,布满屋顶自下而上的触角璀璨而又夺目,这样的白色竟然让贾荚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起来。这就是导游说的天堂吗?贾荚心中的天堂不是如此喧宾夺主,但是并不妨碍她心里已经被震撼到,那些针尖麦芒般的装饰虽然美丽却也尖刻,那种带刺的强势迎面而来,有种恕我得理于天下的气势。桥头的池中伸出的绝望而又惨白的双手,桥尾的池中满是头骨骷髅,犹如世间万般念头的人们一心想挤进天堂,却在互相伤害之下永远在欲望的池中抬不了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便是如此吧。
贾荚随着人流进入了庙中,又随着人流拜了佛,再随着人流出了庙,来到了后院。贾荚简单的逛了下纪念品店,简单的例行惯例拍了几张白庙的照片,简单的想到喜欢布灵布灵物件的表妹的损失,简单的参观了介绍白庙故事的博物馆之后,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