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丰兆年眉头紧蹙,目光疑惑,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试图去努力理解它的意思,但丰兆年毕竟是知道的。
“哼,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丰兆年用舌尖舔舔牙齿,冷哼一声,轻蔑地开口。
“那你现在知道了。”苏慧盈看见丰兆年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有点生气。
“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为什么我不能有男朋友。”
丰兆年和苏慧盈在女厕所门口,一来一回,争锋相对地说着囫囵话。苏慧盈忽然觉得这样的对话真是无聊,叹了口气,看着丰兆年严肃开口道,“兆年,上官的的确确就是我的男朋友,你可能埋怨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但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就应该像尊重我一样去尊重他,除非你并不尊重我。”
丰兆年听出来了,苏慧盈这是在拿身份压他,她是他的长辈,她是他的姐姐。
丰兆年红着眼角、喘着粗气,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但他无能为力,他没有立场阻止。苏慧盈见丰兆年不再说话,就推开了挡在面前的身躯,向餐厅步去,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应该是垃圾桶被踢翻在地。苏慧盈心头一颤,她有点害怕这样的丰兆年。
接下来的晚餐,丰兆年没有出现,这让苏慧盈松了口气。上官明觉送苏慧盈慧回她爸妈家时,明显发现苏慧盈有些心不在焉,却也闭口不提餐厅里的尴尬事,以免苏慧盈难堪。但苏慧盈自认为既然做了人家的女朋友,就应该有女朋友的自觉,毕竟当时的氛围是有些暧昧。
苏慧盈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嗯,上官,其实你不用在意的,餐厅里的是我弟弟。”
“我可不不知道周阿姨什么时候还生了个儿子?”上官明觉本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但见苏慧盈面露难堪,才觉得自己的这个玩笑有点不合时宜,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好在苏慧盈很快就接了话。
“嗯......不是亲弟弟,额......也不是表弟,我们的确没什么血缘关系。”之后苏慧盈简单地把自己和丰兆年的相识和相处的经历告诉了上官,当然省略了很多不能说的细节。
上官明觉听罢后,竟也没有好奇心去追问更多,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可能是我之前没告诉他吧,他觉得有些意外,才会这么失礼的,但他其实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太介意了。”苏慧盈最后还是为丰兆年说了好话。
初夏夜晚的风还隐约带着些凉意,吹乱了苏慧盈肩上的头发。苏慧盈爸妈家的小区在望,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在沉默了一会后,上官还是决定开口,“慧盈,可能这话不应该是由我来讲,但我不想见你会重蹈我的覆辙。嗯......恕我直言,我觉得你的弟弟对你可能不仅仅只是姐弟之情吧,他对我可是很有敌意的?”
上官明觉说的虽然含蓄,但苏慧盈听得却很明白,而且她也知道上官完全是出自内心的关心,这几年来,她何尝没有察觉到丰兆年对自己的不同寻常,或者说是强烈的占有欲,但她并不认为丰兆年这种占有欲是出自爱情。
“上官,我给你讲个一个心理学上很经典的实验吧。这个实验可能你也听说过,叫做棉花糖实验。上世纪60到70年代,斯坦福大学在幼儿园里做了一系列的幼儿心理实验,他们给每个孩子面前都放了一颗棉花糖,并告诉这些孩子如果15分钟后,他们没有吃掉棉花糖,他们将会再获得一颗棉花糖,但如果他们吃掉了,他么就只有一个棉花糖。然后实验者就离开了。”
苏慧盈看着上官接着说,“上官,你知道吗?这个心理学实验之所以经典,是因为后来实验者发现,那些在15分钟内坚持没有吃掉棉花糖的孩子,在未来会有更好的人生表现,他们会有更好的成绩、更好的工作、更好的身体。一个小小的自制力实验就可以提前预判一个人的一生,这该是多么伟大的实验啊。”
上官安静地听着,他想苏慧盈应该还有未说完的话,果然,苏慧盈轻笑一声,接着说到,“但你知道吗?现在这个经典的实验被越来越多的人质疑,首先是样本的不科学,当年被追踪的孩子大都是斯坦福大学的教职工子女,他们的人生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后来有人扩大了样本的范围,他们会找穷人的孩子,也会找富人的孩子,结果他们发现穷人的孩子更愿意放弃等待第二颗糖,因为对于一个穷孩子而言,第一颗糖都如此的来之不易,有没有第二颗糖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只想把握立刻能握在手里的甜蜜。‘延迟满足’的能力其实更多源于信任感和安全感。”
苏慧盈看着上官,缓缓地开口,“兆年,就是那个穷人的孩子,他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他只想把握手里的幸福,太少人给他关爱了,所以他获得了一点,就想紧紧抓住,永不松手。但这不是爱情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