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的最后几天,苏慧盈接到了好友“蚊子”的电话,“蚊子”本名叫张姝雯,是苏慧盈大学时期的死党,两人能好到穿一条裤子、睡一张床。而要说到“蚊子”这个外号的由来,也是巧合,当时苏慧盈宿舍有四个人,苏慧盈被大家称为“盈子”听起来像是“蝇子”,张姝雯被称为“雯子”听起来像“蚊子”,其中一个姓“毛”的就被大家叫做毛毛虫,还有一个因为五官长得很是小巧,就被冠上了“小老鼠”的美称,后来加上张姝雯能言善辩、大方开朗,常常带着其他三个小伙伴纵横校园,老师同学们对其又爱又恨,所以整个宿舍被叫做“M大四害”,也算是一段“校园佳话”。加之后来,四个人齐刷刷地考上国内外的知名高校的研究生,更是让“四害”的美名流传开了。
大学毕业后,苏慧盈去国外读研究生,而张姝雯考上了本地高校的研究生,好巧不巧,这个高校就是苏慧盈现在任职的高校。原本一年后顺利硕士毕业的苏慧盈,终于可以回来拥抱死党时,她却早已退了学,自己一人跑到埃塞俄比亚做国际志愿者,从此就再也没回过国,是以苏慧盈在大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张姝雯了。
但这并不影响两人情比金坚的友谊,如今科技如此发达,两人常常视频通话,虽远隔千里,但对彼此的挂念丝毫没有减弱,而每每看到张姝雯发来的异国情调的美照,或是她做在志愿者时所经历的事情,都会让苏慧盈羡慕不已。所以接到挚友的电话,苏慧盈还是很开心的。
“小妞,找大爷什么事啊?”此刻的丰兆年和苏慧盈正各占据着沙发的一端,丰兆年在研究K线图,而苏慧盈正在刷剧。丰兆年难得地抬头看了眼苏慧盈,他很少见苏慧盈这般放肆的语气。
“什么?要来投靠我?怎么,华尔街的大鳄们终于把你的底裤都扒掉了?”丰兆年微微蹙眉,他很好奇对面的是谁,居然可以让苏慧盈说出这样的话。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在苏慧盈面前吹牛了整整一年,号称自己是“华尔街小仙女”的张姝雯。别看她和苏慧盈是舍友,但却是正儿八经读金融出身的人,当年她们的宿舍是个混合宿舍,学金融的张姝雯硬是在心理学专业的宿舍里混了四年,但她自己却感觉受益良多,在她看来,金融在某种层面就心理,都是对人性的研究,没什么区别。而这一年,张姝雯从非洲跑去了美国,说是要把世界的苦难展现给吸血的资本看看,企图能唤醒一两颗良心。但不知为何,她目前似乎有了回到祖国母亲怀抱的计划。
其实张姝雯为什么会退学去做国际志愿者,一直以来都是苏慧盈心里的谜题。张姝雯家境不错,学习也好,否则也不会考上全国数一数二的专业,当年张姝雯是很热爱金融专业的,曾信誓旦旦地和苏慧盈约定,要在资本市场混得出人头地,让苏慧盈以后跟着她吃香喝辣,包括她自己未来去哪家公司、做什么职业都规划的一清二楚,不像是个说放弃就放弃的人。然而一年不到,她就去做了志愿者,而且再也不回国,这实在是让苏慧盈难以理解,她曾经试图探究过,但电话那头的张姝雯只是哭,一直哭,苏慧盈都恨不得立刻飞过去拥抱这个挚友。好在,后来张姝雯渐渐又恢复了原态,苏慧盈也就不想再去触碰好友的禁区了,人生在世,谁又不艰难呢?
明天是报道日,丰兆年原本想收拾一下回宿舍,但得知苏慧盈要去接她那位死党好友后,就放下了手中的背包。苏慧盈实在不知丰兆年哪来的兴趣,软磨硬泡一定要让她带他一去机场,“你带上我,我可以帮你们搬行李啊,你朋友大老远从美国来,行李怎么可能会少啊?”苏慧盈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就带着丰兆年一起出发了。
苏慧盈在往来的人群中,着急的寻找着张姝雯,按理说应该早就下飞机了。丰兆年轻扯了苏慧盈的手臂一下,抬起下巴指了个方向说,“那人叫你呢,冲你挥手老半天了,你朋友该不会是她吧?”表情诡异,语气惊悚。苏慧盈看了过去,虽然她也受到了视觉冲击,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冲着她拼命挥手、傻笑的人,只可能是张姝雯,她能不能掉头走人。
不是苏慧盈不想承认,但来人也过于夸张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形容词,苏慧盈脑海里就蹦出来两个字“朋克”!只见来人一头爽利的短发,但挑染了夸张的蓝色和红色,皮肤呈现小麦色,和原来印象中白皙的女子完全不同,穿着露脐的短T,马甲线诱人,但脐环夸张,配上不对称的牛仔短裤,拜托,居然还有黑丝,脚踩一双恨天高,看着就比旁人高出许多。等张姝雯走到苏慧盈面前,苏慧盈看清了她的妆容后,更是咽了一口唾沫。烈焰红唇、黑超遮脸,一只耳朵上从上到下打了一排耳洞,带着夸张的耳环,另一只上却什么也没有,唇角穿孔,但好在没有戴奇怪的配饰。
“姐们,不认识啦,叫你半天啦!”张姝雯扯下来墨镜,露出浓艳的妆容,但眼里满是欢喜,她先狠狠亲了苏慧盈的脸颊,然后用力地抱了苏慧盈一把,苏慧盈感到了胸前的压迫,调笑道,“可以啊,二次发育啊!”
“去你的,老娘一直汹涌。”说完挺了挺胸,还是原来那个口无遮拦、热情泼辣的张姝雯。
“我说美利坚合众国对你做了什么?”苏慧盈半年前和张姝雯通视频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
“唉,吃人的资本啊,不说这些啦,最近怎么样,嫁出去没?”苏慧盈没少跟张姝雯大倒苦水。
“你回来了,我还嫁什么人啊。官人,娘子想你想的好苦啊。”在大学里苏慧盈和张姝雯互称老公,如今听来只觉得亲切,果然,张姝雯听了,大笑出声,准备再去亲一口苏慧盈。
“慧盈姐,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呢?”张姝雯的这一吻没有送出去,就听见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站着的男人出了声,她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毕竟漂亮人比较醒目,但看见苏慧盈一时激动,倒也忽略了他。
“哦,”苏慧盈这才反应过来,“雯子,我给你介绍个人,他叫丰兆年,我弟弟。兆年,这是我死党,张姝雯。”
“哎呦,咱妈还能给你生个这么大的弟弟?”张姝雯开着玩笑,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她看不出这人的深浅,虽然他一直嘴角带笑,但感觉并不是好相与的人。
“嗯,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改天跟你细聊吧,先送你回家吗?”苏慧盈的各个朋友圈一向很独立,是以她基本没跟张姝雯讲过丰兆年的事。
“不了,我朋友帮我租了个公寓,你先送我去那吧。”苏慧盈不知道本地人的张姝雯为什么有家不回,难道和她一样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车时,丰兆年一把拉开副驾驶的座位坐了上去,这让本想坐在副驾位上,方便路上和苏慧盈聊天的张姝雯有点莫名其妙。上车后,丰兆年的第一件事情是用湿纸巾用力擦苏慧盈的脸颊,他看这个红唇不顺眼很久了。张姝雯在后座似乎有些了然。一路上,苏慧盈还想和张姝雯聊聊天,但在丰兆年多次“看路,小心开车”的提醒下,也觉得有些气氛有些尴尬,索性闭了嘴。
等安顿好一切时,张姝雯又央求苏慧盈留下来陪她住一晚,这要求先让丰兆年皱了眉。“弟弟,我和你姐姐睡觉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呢?”张姝雯看着丰兆年终于卸下了假笑的面容,觉得甚是舒畅,她要报这一路上,丰兆年让她感到尴尬的一箭之仇。
好友重逢的喜悦最后占了上风,“我明天早上就要去报道,你早点来接我。”丰兆年说完后,又看了一眼“朋克女郎”张姝雯后,默默离开了。
“你这个弟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怎么看我跟看色狼一样啊。”关上门的张姝雯不满地对苏慧盈说。
“那弟弟可看走眼了,我才是大色狼啊。”苏慧盈说着,装作要去摸张姝雯胸前的“波涛”。
“救命啊——”很快两人就笑作一团,她们太久未见,真的都很想念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