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清晨时分。
浮光台上,莺莺燕燕,袅袅婷婷。青霞楼的女弟子聚在这里,做着早课。早课并没有规定的内容,有的习剑,有的看书,有的打坐,不尽相同。
于清光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手上揣着一大肉包,呼哧呼哧得啃着。
于清光觉着青霞峰膳房的食物真是不差,唯一可惜就是没有于清光平时喝的牛奶。
于清光想到牛奶就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奶瓶,又想到那可恶的老于。他有些生气,狠狠啃了一口手上的包子,似乎把这包子当成某人了。
于清光环视一周,没有看见那熟悉的红衣,松了口气。随后,他看到了冼梦正在浮光台边侧地方打坐,不过他没有打扰她,而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包子。
吃完包子,于清光就在在浮光台上闲逛,偶尔有长老在这巡视,他就跟着这长老屁股后面,背着双手,时不时的点点头。看到那练剑的弟子耍了一手帅气的剑法,还会笑着说声不错不错。
那长老忽然制止了一练剑女弟子的动作,说了声剑练岔了,然后细细纠正那女弟子的错误。
“清风剑诀,讲究的就是流畅自如,出剑要像清风般和煦,出了七分力要留下三分。你刚才那剑,至少出了九分力吧,看上去倒是威力十足,可你想想,出了这剑你要怎么收回来呢?后续的剑你要怎么圆润平滑地接上去?剑法出了一丝凝滞,都是重大的破绽,更何况你这种情况……”
长老细细把女弟子失误的每一剑都拿出来细细的拆分,耐心的讲解。言罢,女弟子鞠躬道:“谢长老指导。”
于清光也有样学样,在一女弟子身前,摇了摇头,说了声:“练岔了,练岔了。”
名为刘秋柔的女弟子,收了剑,蹲下来笑眯眯问他:“你说说我哪练岔了。”
于清光脸涨红了,说不出来话来。
刘秋柔笑容更盛了,她想摸摸于清光的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妥。
这时,有个女弟子大声说道:“落霞长老,有人打搅我们修行,您不管一下吗?”
于清光回头一看,说话之人穿着白衣,长得与昨天的孟娇然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这女孩应该是孟娇然的姐姐或者妹妹。
于清光心中大呼可恶,为何这俩姐妹都是这般不友好?
虽说于清光与那剑山师祖相处的最久,但依旧没把他脸皮厚的最大本事学来,在一些女弟子的注视下,他脸颊如火烧一般,只想逃离这地方。
落霞长老叹了口气,孟嫣然说得对,这位小师叔确实是打搅弟子修行了,落霞只能把他带出去了。
落霞御剑而行,把于清光带到了他住处,并放了下来。但就在她她刚想离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于清光扯住了她的柚子。
于清光说道:“那个姐姐的剑练得不对,真不对。”
“那个姐姐,他说的是刘秋柔?”落霞心道。
落霞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于清光原地打转,啃着手指,含含糊糊的说道:“就是……就是练得不对。”
落霞皱了皱眉,不以为意,转身就欲离去。
“我听到了。”于清光的声音突然变大了。
落霞停住脚步,于清光有些伤心地说道:“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好痛苦。”
于清光抬头看着落霞说道:“求求你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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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光走后,那个长的与孟娇然有些像的小女孩扯着刘秋柔的袖子说道:“秋柔师姐,你就是太温柔了,那个嚣张的小鬼就不要给他好脸色。”
刘秋柔笑了笑,摸着孟嫣然的头说道:“嫣然啊,他比你都小,有点小孩子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孟嫣然张了张嘴,然后有些低落的说道:“可是我姐姐因为他被关到春风楼里去了。”
刘轻柔说道:“可是我听说你姐姐本来要被关一个月的,他可是帮你姐姐求情了,才改为一星期的。”
孟嫣然瞪大眼睛,说道:“真的吗?”
刘轻柔微笑道:“当然了,我当时就在场,亲眼所见。”
孟嫣然撇了撇嘴,说了声我才不信,抱着剑跑了。
刘秋柔心道:“孟嫣然这样因为他的性格不喜欢他的还算好,有一些人却是打心眼里讨厌那个小师叔祖。”
刚才刘秋柔注意到,许多人看着于清光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冷意。
她忽然觉得有些厌恶,心境如此狭小的人,练什么剑?
刘秋柔拔出了自己的秋水,剑光在空中肆意挥洒。
她打算练剑去,只要出剑够快,就能把心中的不快也斩去。
她出剑越来越如意,一剑之后跟着一剑,根本不用细想下一招是什么,仿佛是手中的剑能带着她的身体舞动,她出剑越来越快,心中也越来越畅快,一切仿佛都是这样浑然天成。
她感觉自己出剑从没有今天这般畅快。
但就在这时,一只青碧剑光从刘轻柔璀璨的剑影中钻了进来。如同水中的游蛇一般,搭上了她剑,打在了她出力最薄弱的地方,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剑招。
刘秋柔出剑被打断,一股淤塞之感堵在胸口,让她痛苦不已。
刘秋柔抬头看向出剑之人,竟然是那落霞长老。
平时对待弟子最是温柔耐心的长老,这时脸上却布满了怒色。
落霞大声喝道:“刘秋柔!你这样练剑,想走火入魔不成?”
刘轻柔刚想回应,却觉得胸口越来越闷,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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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刘秋柔睁开眼睛之时,已经身处另一个地方了。刘秋柔抬眼,看到白色为主布局的房间,嗅到萦绕在鼻子周围的药香,心知自己应该处在青霞峰回春楼的药房内。
刘秋柔这时注意到床边的人,赶紧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但随后她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落霞阻止道:“别乱动!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闻言,刘秋柔才缓缓放松身体,她虚弱地说道:“谢长老出手解救。”
落霞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可知你为何会差点走火入魔?”
刘秋柔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弟子当时只觉得出剑无比畅快,完全没想到那是走火入魔之兆。”
落霞道:“你当时以阳剑练阴招,以火剑练水招,你长剑属火,你体内灵气经过手中长剑,灵气中自带火性,然而你剑招却是至阴至柔,火性灵气走阴脉,经水府,水火不容,没把你体内搅个稀烂算你命大。你说你出剑畅快无比在平时自是好事,可在当时情况下,等于是在死路上越走越快。你这弟子,平时最是谨慎小心,脚踏实地,怎么今天犯了这么个浅显的错误。”
刘秋柔皱了皱眉,说道:“我这秋水剑明明是水属,何时变成火属了?”
落霞说道:“怎么?连自己佩剑属性都不知?”
落霞把旁边的秋水剑拿起,用灵气催之,剑身上一阵红光闪烁。
刘秋柔见状,脸色大变,有着说不出的惊讶。
落霞这时也看出她脸色有些不对劲,刚想询问,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落霞应声说进来。
门外走进一男子,此人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正是那齐杨。
落霞和刘秋柔见到齐杨,齐声恭敬地说道:“司剑。”
剑山有几百长老,其中有四位掌重权,被称为四长老,分别代表四个官职——司农、司刑、司法和司剑。
齐杨微笑着,边走近边说:“我说落霞师妹啊,刘秋柔作为弟子对我尊敬一点自然是好,你我既然同辈,就用不着如此见外了。你我同是剑山同胞,本就该亲如兄妹,我落了个没什么用的司剑头衔,犯不着把它天天挂在嘴边。你叫我一声好师兄,我叫你一声乖师妹,这样多好?”
落霞转头,没有理会他。刘秋柔有些惊讶,没想到传说中德高望重的四长老之一的齐杨,竟是个如此……如此口花花的男子。
齐杨笑着望向刘轻柔,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的剑从水属变成了火属?抛开原理来讲,就是你的剑被人偷偷动了手脚,也就是有人想害你走火入魔。要想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也简单,你只要回忆一下之前有谁动过你的剑就行了。”
刘秋柔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又低下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动过我的剑。”
落霞看出了些什么,顿时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莫非还想着包庇凶手,你可知道那人用心如何歹毒,若不是你小师叔祖及时提醒我,你就已经走火入魔而死了。”
齐杨和刘秋柔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都有些惊讶。
落霞简单解释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
齐杨摸了摸下巴,笑容更盛了。
落霞一直劝说,刘秋柔却是咬定了自己印象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齐杨这时开口说道:“麻烦把那把剑给我看看。”
落霞把秋水递给齐杨,齐杨拔出长剑,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齐杨手指抹上了长剑,用力一划,一股灼热之气被逼了出来。剑身上的光泽瞬间暗淡,本来灵气十足的剑瞬间没了灵气,像是一个生了大病的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秋水剑原本“灵气十足”的模样是假象,若齐杨不把剑内的灼热之气逼出来,秋水剑迟早要损坏。
齐杨摸着剑,叹气道:“可怜的孩子。”
他把长剑归鞘,递给刘秋柔,说道:“好好用灵气温养几个月。”
刘秋柔礼貌地回道:“谢谢师叔。”
齐杨做完这事后,收敛了笑意,十分严肃地说道:“时间有点紧,我直截了当地对你说了吧,你可能也知道最近掌管刑罚的司刑长老最近也来青霞峰了吧。他之所以来青霞峰呢,是因为他最近在青霞峰察觉到了妖气,而且不是一般的妖气,而我们现在怀疑那位你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可能就受了一只妖的蛊惑,做了些违背本心的事。”
刘轻柔脸色变了。
齐杨紧盯着刘秋柔说道:“你朋友的境地现在有多危险不用我说了吧,所以你如果想救她,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