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八终究还是到了。
三月八是白娴二十岁生辰,相较于以往,奶奶今日一直眉头紧缩,心中担忧不断,白娴被奶奶感染的连着担心起来。当时只听那算命先生说白娴二十有一劫,却不肯透露其他过多,说是甚天机不可泄露。白娴也无奈极了,心中盘算今天怎么度过,若是只为了躲这劫放弃今日所有的行程,这倒也未尝不可,可这样无端躲着也不是白娴的风格。可如若像平常一样,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心中又无端担忧,连着做事也不能做好。
趁着白娴思索这一会儿功夫,奶奶照常为白娴做了长寿面。这奶奶做的长寿面是白娴最喜欢的吃食,可一年只能吃一回。看着热气腾腾的面被端上桌,白娴凝视着面碗上方的热气,深深吸了一口,用了热气平复心中的不安涌动,心中却也不再思索那所谓的劫。奶奶将面端上桌后便坐在了白娴对面,看着白娴熟练地拿起筷子低头吃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软和的说道
“还是不要太担心了,这劫兴许是那先生算错了。”
白娴知道奶奶是在安慰自己,可亦明白,那算命先生怎么可能算错?为了不让奶奶担心,白娴咬断了那面,浅笑道
“是,奶奶也不要太担心了,那算命先生兴许是道行不够,算错了。”
奶奶看着面前强颜欢笑的人儿,心中不是滋味,反而无端生出些许愧疚。方觉心中闷得紧,似乎也有些透不过气,连呼吸都不太顺畅,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直直的倒了下去。白娴看见奶奶摔在地上,急忙走过去将奶奶扶起,奶奶此时已经昏了过去。白娴先将奶奶扶到床上躺下,后急忙出门叫了邻居们帮忙,邻居们七手八脚将奶奶用一辆黄包车拖到医院门口。医生听完白娴说明的情况,二话不说便开始准备手术了。很快,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台。
手术室外,白娴来回的走动着,心中担忧无比,盘算着这劫与奶奶的病,这两者肯定存在什么关联。白娴突然明白了,那所谓的劫就是奶奶,失去奶奶对白娴来说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白娴突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软的坐在了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将衣领打湿了。白娴脑子里不住的回忆着与奶奶的往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那么鲜活。白娴心中默默祈祷
“我从不信鬼神,也从没求过谁,我不相信祈求能帮助自己,但是今天,我就信鬼神一次罢,希望你们大发慈悲,不要将奶奶带走,我不能没有奶奶。”
手术室的灯暗了,医生出来了,白娴慌忙站起来,可能是浑身无力的缘故,白娴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医生走过来,站在白娴面前,白娴看着面前的一双鞋,缓缓抬头直到看到医生轻皱的眉头。白娴意识到了什么,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医生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手术不是很成功,虽然患者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那癌细胞扩散的太快,要想根治已经很难了。”
白娴抬手抹了把脸,缓缓站起来,抬起头,认真望着医生,用异常坚定的口吻说道
“扩散的太快怕什么,还有希望不是吗?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绝对不可能放弃。”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好心提醒白娴
“目前我们国家对于这类病情的研究还不是很透彻,要想根治的希望很渺小,如果想要彻底根治就需要用外国的进口药了,这进口药的价格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白娴又何尝不知道?可这确也是没办法的事,白娴点了点头,那医生便去主持将奶奶推到病房里。因为刚做完手术,麻药的药劲还没过,病人虚弱的很,还不能够进病房探视,白娴透过病房门前的玻璃,看着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奶奶。什么时候奶奶的头发已经白了这么多了?眼角的皱纹又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白娴心中对奶奶的愧疚更深了,下决心就算倾家荡产也一定要为奶奶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