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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远行

君白回到了家,时间虽短,但身上的伤口已经凝了血痂。

虽然事前已经随便找了条溪流冲洗了好多遍,但是那淡淡的血腥味还是弥漫的空气中。

啪嗒一声。

将手中握着的那枚银锭放到了门口的柜子上。

但家里的两人没有一个向他这边看过一眼,因为害怕。

缓步向楼上走去。

君莫问离门口比较近,她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不敢去看。

君白在楼梯的拐角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们两个的学费够了。”

说完又踏步前行,去了洗浴室。

尽管知道就这样冲澡不对,但带着一身血腥味总还是不好的。

热水洒在身上,淋在伤口上,却感觉不到了一点疼痛。

伴随着热气,他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丝状的东西在溃散,混在蒸汽中,消散不见,那是他一直坚持的浩然气。

君莫问悄悄来到了楼上,将给君白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面色复杂。

浴室门口。

“哥,衣服给你放外面了。”

“嗯。”

一只水淋淋的手伸了出来,左右摸了摸,将君莫问放在门口的衣服给摸了进来。

未久,他擦拭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双黯淡的眸子底,是无限的疲惫。

“哥!”

一声呼唤让他重新抬起了脑袋,是君莫问,她还没走,一直等在这里,有话想对君白说。

“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她并不能如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道,让君白知晓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君白微微一笑,看的是她这个方向,但她感觉不到他的目光焦点在何处。

话的意思很直白,她只想得到君白一句肯定的答复。

因为君白答应过的事情大多都做到了。

“嗯。”

像往日一样,得到了一声肯定地应答,所以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那双满是疼爱的眼神,那往日里常挂在嘴角的淡淡微笑,依旧是曾经少年的味道。

但少年已不见少年模样。

这之后,两人回了学院,君白则选择了去外面看看更远的地方。

……

他已经出来两个月了。

他做起了一点小买卖。

这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不同的人,不同的物,相似的事。

浩然气没了,彻底成了一个普通人,力气甚至也比寻常人弱了不少。

凭着一手跟从小跟父亲学过的木工手艺,做了不少板凳桌椅。

以前宁愿躲在小地方刷盘子,也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他,在经历过第一次当街吆喝的生涩后,对待人接物也逐渐熟悉了起来,毕竟要生活的嘛!

这也让他知晓了之前的错误想法。

站在大街上,并不会有人去刻意注意谁,再未闻名天下前,每个人都只是这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一员。

别说,这样的十几天下来,刨除成本,倒也赚了几百文的铜板。

他并不是一个天才,只是从小练得一副好手艺,熟能生巧罢了。

但这样的日子并不能长久,他的身体太弱了,连续好几天下来,已经是吃不消了。

只好另寻他法,在路过某座岛屿书院旁的篮球场时,听见了里面人的嘀咕。

说这天太热,若是有凉茶就好了。

见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来。

他腾出了一天尽可能看了好多岛屿,去了岛上观察是否有类似情况。

在手里的地图上,点点画画,规划处一条完整的路线。

他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做出了第一批竹瓶,去幽井泉旁灌满了冰凉的泉水。

幽井泉的水,是天赐的解暑圣物,入口清凉,只是山路难寻,平常也无人发掘,只知道有这个东西。

等它流了出来,真正汇入河流时又变得普普通通。

一瓶两文钱,几百瓶按着规划的路线分开卖,每个地方待一个多时辰,原出所料,成效卓著,一天的时间便挣到了他之前好多天的总和。

且这也不是什么费力气的活,一个竹瓶的制作也并不麻烦,一根竹子,更是能做十几个竹瓶。

他印象里,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要每天很早起来登山取水,搬不动,他就自制了一个木轮车,当一切弄完的时候,已近正午时分了。

早出晚归,累的满身是汗。

君凝儿每次回来都说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但还是会在他身边乱窜,没有丝毫嫌弃。

他定的价格本是略高些的,但没想到市场反馈来的结果确是能全部接下。

更重要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两个月来倒也是小赚了一大笔。

这之后就不行了,幽井泉所在的山被人承包了,一家家小型的零售店在第五层不知不觉之间绽放,又如雨后春笋。

他看到了两个方面,一是让他这样投机取巧的人没了优势,另一方面则是给了许多人同等的机会,将一种没有被人发掘出来的生存方法公之于众。

他觉得很刺激,好似一个新的战场展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个普通人也能一展拳脚的地方。

时间也逐渐到了冬季,这门生意是做不下去了,明年的他也不打算再继续做同样的事情。

该另觅出路了,世界很大,饿不死的。

之后的时间,四方奔走,去了更远的地方,见识了更多的事。

发现了他所认为的美与丑,好与不好。

被人诬陷过,被人毁了货物,几个月白干,没留下一点资产。

这一天,他被放了出来。

起因是他的东西价格低了,交涉不统一地情况下,引起了同行的不满,找来了几个小混混,将他的货物毁了,又将他打了一顿,要不是秦军及时赶来,真不知还有命没命。

现在的他正坐在一个破庙里休息,里面是没人住的,他事先观察过。

脸上的淤青,他好似丝毫没有感觉到一般,平静地吃着刚买的白面烧饼。

忽地,一位发须尽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人他认识,正是在牢里认识的一名老兵,待他挺好,是个好人。

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在身旁腾出了个位置,看着手中的大饼,想着吃个饭应该没问题吧?尊重不尊重什么的另说,他现在饿极了,将饼放在嘴边,又咬了一大口。

老人走了过来,坐在君白身旁不远的地方,拿出了水壶,解渴。

两人均是不言不语,直到君白的大饼吃完了,这份宁静才被打破,缓缓道来。

“他们不赔。”

老人淡淡开口,颇为无奈。

君白回以微笑。

“我猜得到。”

捋了下思路,君白将心中的猜想一一道来,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在一起说话的人,他也想好好探讨一下这是个怎样的人世。

“我只是觉得这种基本没什么成本,只靠哄抬价格,误导世人的东西,它不太合理。”

“东西是好东西没错,略微抬高价格也没什么错,这些都不过是正常的商人手段。”

“像我这种搅局的行为也的确是不好的,但我真的就只是想给那些凡人一丝也能享用的权利。”

说着君白还抱住了双腿,右手握住了左手,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能做到买凶这种地步,而这些凶人也只不过是扛不住世间黑暗而走向歧途的可怜人,所想也不过是混口饭,活下去。”

“其实我还在庆幸,他们找的是这些还有人性的人,若是找些杀人不眨眼,在规矩边缘起舞的怪物,或许连死都可能是一种奢侈,因为这类人只会将你逼到活不下去。”

如道家常,语气间满是轻松。

“他们的这些手段,都是我想过的,我甚至还可以在这上面加一定创新,你信不信?”

这俏皮的语气,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人,生来是没有区别的,是有心人给他加了阶级,加了贵贱。”

说着,又对着那位老人笑了笑。

“当然,我这样的一个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我见识过更黑暗,也见识过希望。我曾经也为了十两银子,干过错事,现在想来倒是蛮后悔的,若是能放下身份的成见,我现在或许会过的更好。”

君白的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目光。

“但你知道吗?我曾经有那么一天就是这么求死的,我一直没有还手,直到那个人回来我才动的手,只想等他一剑斩来,误手让他将我杀了,那么安葬费肯定是少不了的。”

老人不知他的过去,只觉得内心十分的惊奇,淡笑着问道。

“你就这么笃定会有安葬费?”

君白露出了一丝一位深长的微笑。

“谁又,知道呢?”

向寺庙的破门外望去,幽幽一叹。

君白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

“我知道这很卑劣,但那时我真的不想再去考虑更多的事情了。”

“你知道他把拿银子放在我手里,又向我道歉时我内心的矛盾吗?这样的一个世界,居然也会有这种人。”

那看向门外的眼睛显得深邃,遇到事情就想将它想明白,这就是君白对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态度。

“这是一个让会让你觉得活不下去的世界,但是在你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又会让你看到希望的世界。”

“那天以后,我就一直想做一件事。”

他的眼睛忽然炯炯有神起来,那样的光彩只在少年时出现过,看向了身旁的老人。

“我想让这不确定何时出现的希望,种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那样就不会有绝望了。”

“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口中的人人如龙会不会就真的实现了呢?”

老人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本就微微勾起的嘴角,有略微上扬了一分。

将瓶盖重新塞了回去,原来还想开解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看来倒是不需要了。

他看着君白那双眼睛,想要通过眼神,直视他的内心,可越是这么了解这个人,越是为他感到惋惜。

良久,慨然。

“孩子,一定要往前看,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一些人出来祸乱边角,但你要相信大局是绝不会动摇的。”

这一句,给了君白启示,告知了他,在他看不到的更高处,那里大势的真相。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是在进步的。”

君白起身,向老人沉声拜谢。

“晚辈看得见。”

两人并不相识,只通过彼此在牢里的一举一动,明白了彼此性格,在牢里的那几日倒也聊得开。

君子之交淡如水。

两人再次别过了。

老人留了下来,继续看着这个他奉命镇守的地方。

而君白则去了更远的地方,去看一看不一样的人间百样。

……

海上诸岛,历来是魔与阿修罗的居所。

当六界归一,互通有无之后,在这街道上看到人来人往也不会是什么脑海中的幻想。

此刻,魔灵岛上,有一群孩童,还有三四个成人,均围在了一张实木桌子旁,静声听着坐在高位上那人的评说。

一颗已经深红的枫树下,有人正高声说着什么。

那人少年模样,十三四岁的年轻模样,但业务熟练,一张嘴,说的是千古往事,吐的是百般风流。

那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声音,但里面却又透着世事沧桑,无数过往的成熟。

“只见那吕布骤马提戟而来,大叫一声‘曹贼休走’,此时正值劲敌猛追,兵困马乏之际,那曹操能否逃出生天,待浅滩蛟龙再次入海,又会有掀起怎样的风雨?”

此刻,只见那说书人双眼一瞪,醒木拍桌,深吸一口尘世气,当场大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说!”

……

谢过了各位看客,收拾好了桌子,烈阳在这段时间里又偏移了几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来时的阴凉地了。

轻轻将凳子又往枫树旁挪了挪,那里有阴凉,闭着眼睛,打开了纸扇,扇面朝外的一侧写有一个大大的人字。

桌子是肯定搬不动的,太重了,所以要等人。

刚刚歇息下的身子,还没沉浸枫树的温柔中多久,一个熟悉的响指声,在耳边响起。

“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比君白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带着微笑,拿着一油纸包,递了过来,另一手正将那属于他的最后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他叫来人,是魔族的魔。

刚才的看客中,八成是魔,两成是人,若单是从面貌上看,两者难以分辨的出。

两人是一个包子交下的过命交情,相性甚好,他不嫌弃君白身上的怪味,君白也不嫌弃他的不着边际,臭味相投之下,便勾搭到了一起,一直过活到今天。

来人也从身上取下一个小小圆球,往地上轻轻一放,变成了一个凳子,旋即坐在了树荫下。

君白接过油纸,大口往嘴里塞着。

来人随手拔了一根杂草,叼在了嘴里,面带余味。

“你知道不,那不归楼里又来了一位漂亮姑娘,那身段相貌……啧啧啧。”

君白对此很不屑的,小小年纪却沉迷此道,若是能打得过来人,他定也会趴上高楼,去赏一赏看台上的美娇娘。

听说里面的每个人都曲艺无双,才智过人。

特别是每月集会上的表演,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只可惜他爬不上去,且身旁这位正在刺激他的恶人,在这种好事面前也是从来不带他的。

就在他将要吃完晚饭的时候,一队人豁然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情急之下,嘴里的包子却硬是咽不下,只好匆忙给了来人一个眼神。

来人顺着望去,瞧见那人后是轻嗤一声,倒是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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