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对,原来是你。”
顿了顿,她又说道。
“你不该来这里。”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什么你啊我啊的,这个女人究竟在说什么啊!
尽管她的脸上满是泥污,但依稀能从整体的轮廓看出来她是一个美女,这种美是沉稳的,内敛的。她摸索着点燃了几根蜡烛并拢摆在桌子上,我这才发现这个密室和其他的窑洞不同,虽然也是人为开凿的,不过却有明显的生活气息。
除了处在整个密室木制的桌椅外,房间的左右两侧都摆放着木架,左侧木架上的小格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放的似乎是动物的内脏。右侧的木架上则摆满了档案袋,上面布满了灰尘。
最不同寻常的是,书桌底下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是一个成年男子,中等身材,戴着眼镜。在他的脖子上插着一个磨尖了的木条,他最后的表情很安详,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如此。
我看向了那个女人,她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她此刻的样子很虚弱,用双手强撑起身体站起来,我才发现她的肩膀和后背有几道很长的口子,看上回去像是动物的抓伤,我不禁联想到了那些兔子,那些发狂的兔子跑到支洞后就没了踪影,如果她和某一只兔子正面交锋,这样的伤势还算是轻的。这女人之前那么强势,也是装样子。
她看着我轻声说道。
“你想出去,就必须得听我的。”
我稍微想了下就点了点头,如果这个女人真想要害我,刚才就没必要救我进来。
她递给我一把刀,这种刀的样式是那种军用的制式尼泊尔弯刀。
“先帮我处理伤口。”
她这种莫名的信任让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下意识的接过刀,本来以为她是要我处理他肩膀和后背的抓伤,但是这种伤只需要简单的包扎没必要动刀,正有些疑惑的时候,她忽然伸出了左腿。
“把它取出来。”
当我看清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她左腿的关键处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趾头,三根指甲已经插入了靠近关节处的位置,外边的断指很平整。
“我杀死了一只,这是它的指甲,必须取出来,不然我这条腿废了,谁也走不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她在那个走廊里被逼入了一个死胡同,躲过了巨兔几次致命的扑咬却因此受了伤,在跳跃的过程中让那个兔子爪子刺入了大腿,如果那个兔子再用力一厮,
她的半条腿都会被卸下来,于是当时挥刀下切断了那个兔子的三根指头。又通入它的某处要害。我在走廊拐角处看到过一只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巨兔残骸,看样子就是她干掉的那一只巨兔让其它兔子啃食后的尸体。
女人都不好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人的腿上有很多血管,幸好伤口距离动脉还远,这把刀相当锋利,我先是在烛火上烤了一会,然后挥刀隔开伤口,看着别人女孩的大腿说不脸红心跳是假的,可这种感觉也就是一瞬间,在这种紧张时刻任何想法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指甲长约三公分,几乎深可见骨。割开伤口,一根根拔出指甲,再急忙用她之前身上撤下来的布条包扎。忙活下来我满头大汗。
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多了。
我这个时候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问道。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来这?”
我本来想问她是谁,但是看这个女人的处事风格和洞穴里这帮恐怖分子同属一类,问到的恐怕是假名字,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了解一下这里的来历,就算她撒谎,也说不定可以得到些线索。
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这里趟浑水。”
想到那封信我一阵咬牙切齿,又恨自己这帮人不争气,不搭理也就没这档子事了。
出乎意料的,她值了一下身后的那面墙。
“你想要知道的,就在这面墙上。“
我看着这面墙,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图案,上面还有文字标识。看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他娘的,这是一幅地图!
地图所对应的就是所有的洞穴走势,除了主洞外,还可以看到不同的支洞。
不光如此,这面墙的图案分了三幅,左视图,正视图和俯视图,而且都是严格按照比例尺标注的。更为惊人的,是这个庞大的地下洞穴体系,足有三层。
我们之前所在的牢房属于接近地表的第一层,而主洞属于第二层。我们所处的密室就在第二层的一个支洞,在下方还有第三层的洞穴体系。
所有的支洞像无数张蛛网组成的立体迷宫是互相联通的,迷宫的中心就是石像所在的主洞。
这样的工程几乎已经超出人力所能达到的范围了,建造整个地下迷宫体系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按照眼前的图纸计算,我们所经历的地方还不到整个洞穴的百分之一。
另外一个疑问就是那个巨大石像也在图纸的标注中,它一直延伸到主洞的下方,而下方画的也是一个我无法理解涂成黑色的方块,上面标注着“神祭”二字。
我从鞋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这是一个防水夜视的超微型摄像头,对准了墙面按下了按钮,我一边走一边拍摄。
那个女人看着我的样子就明白了,摇摇头不知怎么忽然笑了。
“你倒是没看起来那么蠢,他们老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注定要被淘汰。”
我看了她一眼,冷酷的人偶尔的柔情往往更有魅力,她这么一笑不由愣了一下。
我哼了一声,有点显摆的意思。
“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这还不是最新产品。”
她走道墙壁旁,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然后画了一条道,最终停留在第三层的某个支洞。
“我们必须这么走,才能出去。”
我心说地表在上面大姐,你还望下走。
又走向木架,翻看那些档案袋。每一个档案袋都有编号,从001开始有上百份,我随意打开一个档案袋,里面是一份实验记录。
“035号,生物过敏反应测试。测试体,雄性长耳灰兔,测试表现......”
看着犹如论文一样的实验报告,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可怕的巨型兔子居然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那么这些人做这种实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她试着走了一步,紧皱双眉,看起来很痛苦。随后把手枪别在腰间,提起弯刀向铁门走去。
“杨修明,我们该走了。”
我走过去将她的手架在我的肩膀上。她的情况相当糟糕,也是,那些巨兔可不讲卫生,那么长的指甲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我扶着她,在即将走出铁门的时候她说道。
“记住,我叫江水花,如果我死了,就把这个交给一个代号叫“渔夫”的人,他会来找你的。”
说着把那把弯刀塞给我就晕了过去。
我扶着她长叹了一口气,走向黑暗中。
……